他没有力气说话,便只半睁着眼,盯着程令仪的脸瞧,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面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见过一样。
程令仪面色冷淡,话也极少,给程宗旺灌完麻沸散,便把程兴夫妇都赶出去了。
因着是半下午,光线昏暗,屋里密密麻麻点了许多蜡烛。
程令仪主刀,柳华监脉,石安石宁兄妹俩打下手,一直到夜里,这场手术才结束。
“今晚他不会醒,若明日醒来发烧,就到妙手堂寻我。”
丢下这句话,程令仪就走了。
第二天,程兴果然又来妙手堂找她,说程宗旺已经醒了,但人虚弱得很,伤口也痛,时不时地发烧说胡话,让程令仪去看看。
程令仪处理这些症状已经较为熟稔,就没惊动柳华,带着石安石宁去了。
一到程家,就听见程宗旺在屋里说胡话。
“……给我银子,我要去喝酒!”
“大大大……这把开大!”
“姑娘的腿,是最美……姑娘的腰,不经撩……”
听到这些话,程令仪和石安兄妹都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个程宗旺,年纪比他们还小,却已养成这副德行,难怪年纪轻轻身子就不行了。
程令仪踏入屋中,将调配好的药物递给黄氏,“拿去给他煎服,三碗水熬成一碗。”
事关儿子的病情,黄氏不敢怠慢,匆忙去熬药了。
程令仪坐在椅子上,也不言语,只静静听着程宗旺高烧中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程兴虽说不觉得儿子的话有什么问题,可屋里杵着一个年轻女子,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咳嗽一声问:“女神医,敢问我儿子的病是治好了吗,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
程令仪道:“眼下还看不出来,若是他的噎膈之症减轻,便是治好了,若是病情再度复发,那便是不治之症,别说是我,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你把她认成谁了?
程兴撇了撇嘴,心想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可想到昨日从儿子脏腑里摘出来的那团肉瘤子,他便没敢吱声。
石安和石宁在外面守着,屋里就只有他们三人,程令仪忽然问:“程大叔,听闻你们回府城是有事情要办,什么事情这么紧急,竟然连你家儿子的病都耽搁了?如若不然,他也不必遭这个罪。”
闻言,程兴懊悔不已,叹气道:“唉,是京城贵人交代的事,我们要走时,旺儿的身子就已经不好了,他娘想把他放在身边照顾,才把他一起带回来的,没想到却把他的病拖得这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