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兄妹身手极好,总能在山间猎来野物,如野鸡野兔,众人一路上已吃了不下数十只,春草和谷蓝两人,尽得梅园厨娘的真传,把食物烹煮得美味可口。
八日的路程,程令仪非但没有因赶路而憔悴消瘦,瞧着竟像是还胖了些许,气色比之先前也要好上几分。
柳华大喜,拉着她道:“徒儿,你伤势未愈,我原还担心赶路会有所影响,没想到你这脉象,竟比在梅园精心调养时还要好,精神头也足,倒是我多虑了。”
快到中午,周遭没有旅店和人家,车队便停在路边以做休整。
程令仪捧着一把石宁摘来的野樱桃,正慢悠悠吃着。
闻言笑着说:“师父,您不也一样?这几日,您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我可还从没见过您何时脾气这么好过。”
柳华笑嗔她一眼,“倒打趣起我来了?”
随即又叹道:“人呐,果真还是要多出来见见世面,尤其是妇人,若只困守于内宅,便不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广。”
程令仪脸上笑意恬然,点头说:“是啊,这几日虽是赶路,可咱们也遍历了江河山川,每日吃着山里的野味野果,倒比精致的菜肴更美味,夜里山风轻拂,抬头便是漫天繁星,试问又有哪家的灯火可比?”
“出来走一走,只觉得心胸都开阔了,那点子微末的执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柳华纳罕,看向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令仪看了眼一旁正帮着喂马的傅玖,笑了笑说:“师父,自我知道自己身世有疑,就恨不得立即查清真相,看看究竟是谁,要这般费尽心思来害我,可此去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虽然先前我已暗中盘问出程家人的住址,可若是这背后的水太浑,贸然上前,只怕会引火烧身,毕竟杀手是从京城出去的,他们能杀我一次,自然也能杀我第二次,我便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我身边在乎的人。”
“所以我想……还是徐徐图之吧,毕竟我来京城,也不只是为了报仇,不管在哪,日子总是要好好地过。”
柳华望了一眼自家徒弟和徒女婿,笑着点了点头。
“说得对,日子是自己的,不能钻了牛角尖。”
好汉救命!
“柳姨母,令仪,你们在说什么呢?”
傅玖忙完走过来,把两个烤热的饼子递给她们。
“没什么。”程令仪冲他笑了笑,接过饼子慢慢掰着吃。
柳华也啃了一口干饼,笑着说:“徒女婿,我们在说,你日后该多带我家徒儿出去走走才是,你看这几日,她的精神多好?”
傅玖笑意温和,点头道:“徒婿记住了,日后只要得空,一定陪着令仪多出去走动。”
柳华满意大笑,“这便对了!”
程令仪默默啃着饼子,眉梢也蕴着笑。
说着话,忽然起风了,傅玖去车上取来两条披风,递给柳华一条,又俯身给程令仪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