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静坐着,直到一壶茶喝完。
程令仪颇有些意犹未尽,叫来春草,吩咐道:“春草,你带着园子里的姑娘,去给我多采集一些梅花上的雪,记着,只要梅花花瓣上的,不过今天冷,你们在雪地里待一会儿了记得去烤烤暖和,别冻着了。”
傅玖道:“这梅花上的雪若是用陶罐密封,埋在地下,第二年挖起来味道会更醇厚。”
“还有这种说法?”程令仪觉得新奇。
傅玖笑了笑,“我也是看杂记里写的,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程令仪笑着点了点头,“好。”
茶壶已空,谷蓝把空壶撤下,又重新温上了酒,给炕几上也摆了一些爽口的下酒菜。
两人喝着热酒,吹着冷风,赏着梅花雪景。
他们虽然坐在一起,但话并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落下,窗框外的景好似活了过来。
程令仪明明记得自己没喝多少,却感觉舌头有些打转了,她不信邪,又要去倒酒。
傅玖一把按住她的手,“令仪,你醉了。”
程令仪摇摇头,“怎么可能?”
指了指一旁的空酒瓶子,“这才三个空瓶而已,我没醉。”
她自觉自己状态良好,可在傅玖眼中,面前的人双颊酡红,眼神迷迷蒙蒙泛着水汽,显然已是一副醉态。
“这酒喝着香醇,却是烈酒,你已经醉了,不可再喝了,醉酒之后不能吹冷风,我扶你上床歇着吧。”
“我不睡!”
程令仪表示抗议,但却没起到效果,她只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劲,软软地靠在傅玖怀里,被他半扶半抱到了床上。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脑袋刚一沾到枕头,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合拢在了一起。
见她转眼就睡了,傅玖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正想叫春草过来帮她脱去外裳,扭头一看,却见她们都在林子里采集梅花上的雪,并没人在跟前。
傅玖想了想,先去把窗户关上,免得屋里被风吹得太冷,又走到床前,小心地帮程令仪褪去外裳,给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沿,凝视着程令仪的睡颜,眼中满是柔情。
程令仪忽然睁开眼,看着他说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
傅玖拿不准她是醉着还是醒着,本想趁她睡着再偷偷看她一会儿,眼下被她戳破,却是不合适了。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说:“令仪,后日是我的生辰,下午你能否早些回来?也不用你做什么,陪我吃顿饭就行了。”
他嘴角勾着笑,说完也不等程令仪的回应,便径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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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停了,但积雪却极深,梅林的景色也因此更加绚烂,仿佛白茫茫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片绮丽的红色,深红浅粉,每一种都独具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