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季子彧手忙脚乱地系好最后一粒扣子,“这就收拾好了!”
他提上靴子,将将拉开门闩,被满崽撞了个满怀,当即便红了耳梢,“对、对不起、我起晚了。”他磕磕绊绊地替自己找补道,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放。
“你真是沉得住气,倒显得我着急了。”满崽站稳身子,微微歪头,“你眼底怎么发青?难不成是太紧张了,昨夜没睡好?”
“是、是、”季子彧面露尴尬,他哪里是紧张没睡好?分明是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大冷天不得不浇了自己一头冰水。
满崽不知所因,自顾自地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阿兄不是说了吗?平常心!平常心!反正横竖都是一刀,大不了被宴礼阿兄骂的时候,我让阿兄给你求情。”
“无妨,我有你给求的平安福,一准能得偿所愿。”季子彧笑道,他用力地压压自己的胸口,那是藏着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的地方。
“行吧,左右都有我呢!”满崽见他神色还算是轻松,自己也偷摸舒了口气。
待二人赶到礼部南苑时,此处已经被前来蹲榜之人里里外外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咱们先去茶肆等着。”满崽瞧着挤不进去,果断提议去对面的岚风阁。
得知最后一间厢房已经被定了出去,他拉着季子彧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坐下,“小二,来一壶春景,再上两碟子点心。”
“好勒!”小二喜着脸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白巾往肩膀上一搭,掉头就往楼下跑。
哪知走得急,正好同上楼的一行人撞在了一起。
为首一身云缎锦袍的贵公子,满脸嫌恶地将小二踹倒在地,“哪来的杂碎玩意儿,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冲撞小爷。”
原是乱糟糟的茶肆骤然安静下来,连满崽的眸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不过是撞了一下,何至于如此苛刻?”他猛地起身,快行两步将小二从地上扶起来。
“你是谁?小爷我教训人,还容得你插手?”那人吊着眉,斜睨了满崽一眼,见他穿着素朴,眸中的讥讽更甚,“滚开,别在这儿多管闲事。”
“季同甫,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紧随而来的季子彧将满崽挡在自己身后。
“你认识啊?”满崽挑眉。
“是”季子彧迟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季同甫似笑非笑,“瞧我都给忘了,不过一个妾生的小杂种,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早些年还不是跪在地上给我当马骑”
随行的公子哥们齐齐哄堂大笑,那尖利的笑声听着别提有多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