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如此重伤,那山长呢?山长可有受伤?”
高敏一脸寒霜,冷嗤一声,
“那小没良心的,从小就六亲不认,有奶便是娘。此时,当然是跟男人跑了。”
陆逍平了眉眼,心下稍安,这谢姑娘看着也不是十分高兴嫁给阉人,跑了也好。
只是,自己好容易寻到这处落脚的地方,就不知是否还安稳了。
他拿着弩箭,吩咐高敏好好守着,就独自去了柳宅。
到了门口,正巧碰上柳宅里的小厮要将何温言的尸体扔上牛车,拉去城外乱葬岗扔了。
陆逍把弩箭藏进怀里,同那小厮笑道,
“小哥,我正好去城外采药,我帮你扔了吧。”
那小厮认识他,也客气道,“怎好劳烦先生?”
陆逍温和笑道,“不烦,我正好来回坐一坐牛车,小哥尽管去忙别的。”
小厮不疑有他,只道,“那就辛苦先生了,这人敢暗算我家主人,先生随意一扔就行。”
陆逍道,“行,我知晓了。”
小厮拱了拱手,转身进了宅门。
陆逍看了一眼那白布裹的尸体,面容平和,他往车上一坐,赶着牛车,就向城外驶去。
他挨着何温言的尸体,嘴里还慢悠悠絮叨着,
“故人一场,就送你一程吧。”
话的尾音,夹杂着几许悠长的叹息。。。。。
风吹乱他的头发,满脸沧桑印记,那貌似平静的眼底,暗暗翻涌着悲戚。
何温言,曾是他年少时最羡慕之人。
可如今,无声无息的死了,连一副薄棺都没有。
陆逍在城外选了一处尚且景色怡人之处,
草草埋葬了何温言。
他惨淡一笑,还给他立了个简单的木碑。
——【痴人何温言】
陆逍倚坐在坟前,任今日的乱风鼓动薄衫,
手里一壶浊酒,一半洒于地,一半流入喉。
酒喝尽,缘也尽了,
他闷闷扔下酒瓶,坐上牛车回城,小心收起了眉间眼底的悲凉。
游医多年,他早已看淡世间生死。
只不过是,人生大梦,一场唏嘘。
他与何温言识于微时,同于虞山医宗拜师学医。
医宗萧条多年,只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学生,何温言。
年少成名的天才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