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聿看了看那具素绫裹着的焦尸,这会儿换成影风在抱着痛嚎。
能处心积虑算计了这件事儿,又想将摇摇带走的,就只有一人。
他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遗言,挤到了影风的身边,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着痛嚎。
影风哭的快要背过去,他紧紧攥住裴知聿的手,上气不接下气道,
“裴…裴…兄弟,你、要抱…陛下哭一会儿吗?”
裴知聿两眼一翻,立刻就哭着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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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醒来时,
天光已大亮。
马车也停了下来。
她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狭窄的床上只有她自己。
她整了整衣衫,掀开了帘子。
谢安半赤着身子坐在那里,高敞高敏正在用药酒清理他满身的伤口。
空气中充斥着浑浊的药酒味道。
扶摇抽了抽鼻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她去扒拉自己的瓶瓶罐罐,拿出一瓶酒精递给高敏。
“用这个清理伤口。”
又扒拉出一瓶青霉素也递了过去,“青霉素,每天给他吃一片,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谢安反复发烧,头脑一直昏沉,苍白的脸颊如今已成淡粉。
他半睁着眼睛看她,嘴唇干涸,眉头舒缓。
他有气无力对着高敏说,“去伺候暖暖。”
高敏把药给了高敞,把扶摇拉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片田野旁。
扶摇出了马车,空气骤然清新。
她跳下马车,极目远眺。
清晨微白的天云,和田野尽头相连,再远处,还依稀有朦胧起伏的山脉。
鸟叫声婉转,从脚下铺至田野,尽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散着浅淡的幽香,时时被阵软风灌进鼻里。
一瞬,恍然生出天大地阔,自由自在来。
扶摇惬意伸了懒腰,管他天南地北,暂且随遇而安。
一回头,高敏端着盥洗的器具,后面张千还在坐在石头上,喜滋滋的拿一个碳火竹炉烹着热茶。
扶摇登时半垂了兴致。
高敏笑道,“暖暖,我来伺候你洗漱?”
扶摇哼笑,“东西带得挺全?”
张千大剌剌的说,“这小子原本心细,最近忽又对陛下上心了。知道陛下娇贵,好些物件儿,他半月前就备好了。”
扶摇瞥了一眼高敏,果然是事先就算计好要骗她走。
高敏趁机又哄她,“暖暖放心,回了园子,我们还都如在皇宫里那般伺候你,半点儿都不会变。”
扶摇咂咂嘴,都什么人啊?
命中缺昏君?
她闷头洗漱完毕。
看了看空旷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