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振奋,很服气。
他自江边高坡走回来,大门、回廊、伤员养伤的东路诸院,又登上西路的西侧的三层阁楼,一路行来所过之处,不管头号官掌队领班抑或普通的番子宦卫,人人大声见礼俯身。
裴玄素颔首叫起,言简意赅,沉肃而微带温缓,得他夸奖的大家都很兴奋。
之后裴玄素去看了新的最后这批伤员,处理好其余的公事,在等待东都圣旨的空隙里,他终于难得有了一些空闲休憩的私人时间。
命冯维去准备一坛酒,几盘祭肉果品,装在篮子里,他独自提上西楼,寂静的顶层,他挑了一个向东能望见龙江的房间,拉过一张黑漆长条案在窗畔,他揭开篮子,把几碟祭肉果品放在长条案上,黑釉酒坛就放在长案边上。
还有几个黑釉瓦底的碗,他把三个碗并排放在祭肉果品内侧,最后一个放在酒坛边,他提起酒坛先给头三个碗添上酒,最后是边上那个碗也倒上。
酒坛放回去,他望着简单的长案和外面无垠滔滔的长天江河远山,轻声说:“爹,娘,儿子来祭奠你们了。还有各位族人属亲。”
“四大王府这些该死的人,儿子让他们下地狱了。还有宣平伯府,……”两仪宫那皇帝在唇齿过,他没有说出声,“还有许多许多人,淮安侯郑御、吏部尚书高子文,秦王楚治等等,这些这些,很多,儿子也早晚让他们下去的。”
他轻轻端起长案前的黑釉碗,将碗里的酒水洒在地上一半,一个接着一个撒完,他最后端起酒坛旁边的那只碗,举了举,慢慢喝了下去。
很久没有尝酒,烈酒穿喉而过,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直入腹中,裴玄素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宁静。
他抱膝坐在方案一侧陪伴父母良久,一直大概有小半个时辰,他才站起身,把祭肉果品酒坛都收回篮子里,条案拉回去,窗户阖上。
裴玄素出了门,把篮子递给冯维:“星星呢?”
冯维忙道:“先头备东西的时候见星姑娘往那边藏书楼去了。”
裴玄素顺着所指抬头望去,不远处还有一座高楼,翘檐飞脊,是这府邸的藏书楼。
冯维说:“星姑娘好像有点心事,看徐芳徐喜嘀嘀咕咕和她在抱厦前说了一阵,星姑娘好像答应了,徐芳两个就匆匆去了,但沈姑娘有点闷闷的样子。”
这样吗?
冯维催促:“主子,你赶紧去瞧瞧呗!”
裴玄素睨了冯维一眼,冯维嘿嘿笑,但裴玄素也确实记挂沈星得很,一听说一颗心就恨不能飞过去了,立马就转身,步履匆匆下楼往藏书楼方向去了。
冯维邓呈讳对视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邓呈讳赶紧跟上去了,冯维则留下来,看房间里面需不需扫尾和处理好篮子里的东西。
冯维进了房间,掩上房门,他忍不住冲酒水撒过的窗牖方向合十,认真拜了几拜。
“二公子从前眼角高,不曾喜欢过哪个姑娘,如今遭逢大难,难得有个这么好的他倾心。”
“大老爷,大夫人,您两位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顺顺遂遂,情路上好歹勿要再坎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