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哦’了一声,道:“明白了,一个绝对正义的人,就算行不义之事,也有人帮他把他的行为变得正义无比!”乐平公主想了想,明白了肖元元的意思,回道:“说得不错,谁会怀疑一个好人的居心呢!”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太子好歹可以辩上一辩,可碰到一个代表正义的裴肃,太子简直无处下手。肖元元想了想,问道:“裴肃这这么做,当真能让高颎复位么?”乐平公主迟疑了一下,道:“不好说,毕竟高颎因冤遭贬,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被裴肃挑明了说出来……”乐平公主顿了一下,肖元元察觉出异常,问道:“公主,怎么了?”乐平公主后知后觉道:“我真是喝酒喝糊涂了!裴肃鲜少入京,很少过问朝中政事,这一次他贸然过问易储之事,怕是柳述一党与河东裴氏达成了交易。是河东裴氏要支持废太子,怪不得陛下要召他入京,陛下要面对的不是裴肃,而是裴氏一族。”说到这里,乐平公主顿时困意全无,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肖元元却有些不以为意,又将乐平公主的身子按倒,说道:“公主急什么,反正陛下现在也没有换太子的打算!”乐平公主说道:“换太子哪有那么容易?世间所有的结果都是因势而行,柳述如今就是在造势!”“造势?”肖元元问道:“造什么势?”乐平公主一一说道:“第一,让河东裴氏上表陈情,给满朝文武释放出太子含冤的信号。第二,让高颎复位,给废太子复位开路。第三,在陛下身边安插内监,为废太子辩白,或是诋毁太子。等这三件全都部署完,换太子就势在必行了!”肖元元‘哦’了一声,道:“明白了,就跟我下五子棋一样,现在已经三星连珠,放着不管的话就堵不住了!”乐平公主有些焦躁,肖元元趴在乐平公主身上,抚着乐平公主的胸口,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刚刚公主你还说,‘进宫只为他保命,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是他自己的事!’现在公主怎么急了?”乐平公主看着满不在意的肖元元,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笑得出来?太子要是真被废了,我们还走得了么?”肖元元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肖元元眨了眨眼,道:“这点小事,优势在我,我急什么!”“优势?”乐平公主不解道:“你有什么优势?”“也不对!”肖元元更正道:“太子位于优势,我们不用担心!”乐平公主拧了拧眉,把肖元元从身上扯了下来,道:“河东裴氏是地方大族,他们既然愿意去支持一个废太子,从某种程度而言,足以说明如今的太子不得世族拥护。那你说,太子的优势在哪里?”肖元元回道:“优势在陛下身上,陛下不想换太子,世家再逼迫也没那么容易!”乐平公主回道:“确实不容易,但不是做不到。而且——如果做到了,裴氏就能从中得到巨大的政治利益。更何况,你也说了,人心易变,多方压力之下,陛下为了权衡也会改变心意的。”肖元元听着‘哎哟’了一声,道:“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直接把裴肃赶走,让他们计划落空不就行了?”乐平公主失笑了一声,道:“怎么赶走?众所周知,裴肃是个端方持重的君子。莫说他质疑废太子的冤情,即便当初他反对陛下执政,朝廷也没有杀了他。现在他公然为废太子喊冤,若陛下不慎重以待,传到天下人耳朵里,岂不失了朝廷体面?”肖元元笑着道:“君子?无欲则刚,而他这种君子最好对付了!公主知道君子最怕什么吗?”乐平公主顿了一下,道:“他应没什么好怕的!”肖元元摇了摇头,道:“不,他是因为有君子之名,才没有好怕的。一旦没了君子之名,那他什么也不是。”乐平公主没有应声,而是在想肖元元的话是什么意思。肖元元接着道:“回归到刚刚的问题,君子最怕什么?”乐平公主回过神来,道:“君子最怕失去君子之名。”肖元元笑着道:“让一个君子失去君子之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站队,就算他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可他一旦有了立场,他就不能是一个公正持中的君子了。”肖元元顿了顿,道:“我小时候在学校打过辩论赛……”乐平公主问道:“什么是辩论赛?”肖元元回道:“就是根据一个议题,分出正反两方,然后两方人就要提出各种理由,证明自己才是对的。比如说,有一次的赛题就是:沉默是金。那么正方的人就要说明沉默是金,反方的人要说明沉默不是金,我是反方,我们队赢了!”乐平公主闻言就笑了,道:“子曰:多闻慎言。圣人之言你都能赢,怪不得你有理无理都能辩三分,原来是从小就练这个!”肖元元脸色一变,推了乐平公主一把,道:“我不说了!”乐平公主赶忙哄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想听你说!”肖元元也没有真的生气,见乐平公主如此态度,当即便软下了语气接着道:“公主,这场辩论赛是我们的人多,还是对方的人多?”乐平公主没有回答,直接问道:“谁多呀?”肖元元道:“观众最多!”乐平公主只觉得心口一滞,道:“说了半天,你就想说这个?”肖元元道:“当然就是这个,因为观众才有投票权。打辩论就如同这朝堂,明争暗斗,巧计百出,最终争得也只是天下人心而已。河东裴氏又如何,天下世族又如何,他们敢明着跳出来支持废太子么?他们不敢,他们只敢派一个人暗戳戳地出来提一嘴。”:()玉骨为肌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