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从前他欺压山长,儋州最大的自?然是太守,可是太守远在儋州,又能管得到地方?毕竟山长未任官职,名望也不似如今这般厉害,结交之人也不多,宋利州又怎么?会忌惮。”
张信礼某些时候可能认为山长是另一个自?己,诚然,他的才华考学自?然远不如山长,可是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不知道山长错失功名之后是否后悔,但我知道他原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施展抱负,而当年声名鼎盛,一朝断臂,曾经?找他榜下捉婿的那?些人后来又有多少人还肯将女?儿嫁给他?”
张信礼露出冷冷的嘲讽。
“那?些曾经?在他之下的同?窗,是不是也会如我那?些同?窗一样,回头露出可鄙的嘴脸践踏于他?”
“可是山长比我坚韧,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抗住了宋利州的威逼,宁可被殴打欺辱也不曾退怯,不似我”
“之前我不肯交代出山长的存在,也是觉得他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无端还被这些歹人牵连玷污名声,天道何在?”
“我得如今下场,理所应当,那?些姑娘要报仇也可以找我,九泉之下永不超生我也认了,但山长他不该如此。”
从昂扬的愤恨到佝偻的卑悔,张信礼这人有一张变幻莫测的面孔,这可能源自?他的城府跟强大的自?尊,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
“大人,我已全部交代,还请您履行诺言,帮我庇护我母亲跟妹妹一二?,她们很辛苦,这些年也没得我多少好处,那?些钱财我不敢花,怕被人猜疑”
张作谷这人会做戏,因为担心被人怀疑杀兄夺财,平日里抠抠搜搜,素来节俭,其实?作为他儿子的张信礼藏着更大的罪恶,更是隐藏深,那?一箱子黄金跟往年暴利财资也都藏着,半点没花出手。
江沉白忍不住嘲讽,“你这般辛苦多年,啥也没捞着,何苦来哉?”
张信礼嘴唇微微哆嗦,却是无法反驳。
罗非白换了个姿势坐着,手指摩挲微酸的脖颈,淡淡道:“忍得几年平凡,来日尘埃落定,若是不被杀人灭口,就是可以得享巨富的好光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报应。”
“所谓报应,都是强求而来的真相与公理。”
言外?之意就是张信礼现在这么?忏悔什么?的,前提都是他输了。
若是赢了,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江沉白怔松,最后叹气,还是大人滴水不漏,那?是油盐不进,压根不在乎凶手是否悔恨愧对。
张信礼看着罗非白,既恐惧又有种说不清的敬服,仿佛仰望一座没有破绽的高山。
非人品道义,否则温大人那?样的人物,也该让张信礼如同?愧服与山长那?样看待他,又起码设下那?么?歹毒的计策。
“小?人畏德先畏权,不管大人您有没有德,至少您的权柄能耐是我无法企及的。”
罗非白:“有事说事,别?拐着弯骂本官,我可还没答应你保护你母亲跟妹妹。”
张信德是真无奈了,只得进入正题,最后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那?个铁屠夫他似乎”
他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