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传来万盛维虚弱老迈的声音:“走得快些,别迟了……”
“是。你们几个,快点走!”
队伍消失在下一个路口后,在方才轿子停下的地方,两个人从地下——或者说,路上的一个深坑里爬了出来。
“稍等啊。”
穿着一身官服的周实动了动手指,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呼啸声,足有一人长的埋尸铲就被金丝钓隔着两个路口“钓”了过来。
“多谢。”于衡接过埋尸铲,来到路旁的一个小巷里,挖起堆在里面的一块土方,填进洞里,轻轻地拍了拍,路面平整如初。
“还有一个洞,快点。”
“这就来。怎么样,没露馅吧?”
“这不仅是我第一次坐轿子,还是第一次坐没底的轿子。幸好这天足够黑,那几个侍从也不敢往里头细看。密函给他了?”
“给了。这次经历想必非常深刻,万盛维一定会细看。”
周实暗想:于衡难得靠谱一回,这次的计划确实不错。
早在万盛维的队伍到来之前,于衡就运用埋尸人的手段,从路旁挖了两个盗洞,将道路底下的一片空间掏空,形成两个墓室,只有一层薄薄的土与地面隔开——只有埋尸人的绝活能使这样的墓穴不坍塌,然后和周实一起躲进其中一个。
待轿子从上面经过,他就靠脚步声精准地让排在队尾的轿夫陷进墓室当中,自己则从墓室里跳出,神不知鬼不觉地顶替轿夫,假装崴了脚。而周实则趁乱用书碑手切开土层和轿子底,把正在打盹的万盛维拉进墓室,用黄粱枕强迫他和轿夫一起入梦,自己则披上小林临时编织的官服,用巫面戏画变作万盛维的脸,跳进轿子里。
待队伍重新起轿,落队的假轿夫于衡就把密函交给万盛维,再带着他走小路超越轿子,进入下一个墓室。待轿子从头顶经过,周实拉响铃铛叫停,于衡立刻打开无底轿子下的地面,与周实合力将万盛维送进去,再让小林用红线把轿子底缝上。
整个过程几乎全部在地下进行,身处地面的侍从完全没有察觉到坐在轿子里的老爷被调包了,还是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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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费周章的主要原因是难以预料万盛维接到密函后会这么做。身为正五品大理寺丞,在机要位置行走多年,在办案之时接到一封密函,他最理智的反应是直接将密函封起上交,绝不打开看上一眼。不管里头写了什么,都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但被人在侍从的看守之下劫走再送回,足以彰显送交密函者的实力和决心,透露出的信号更是颇有威胁意味:我能完璧归赵,也能鱼死网破,如果你不肯冒险打开信函,后果自负。
劫走朝廷官员,牵涉重大案情,不知道我这一颗人头够不够用啊……周实苦笑一声,看着于衡将真正的轿夫从墓室里拉出,再将墓穴填平。
“他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免不了被扫地出门吧?”
于衡嘿嘿一笑,擦了把汗,道:“不可能的。朝中有规矩,官员家中的所有雇员必须记录在册,不得随意增减。这样一是为了防止腐败,二是为了官员犯法后,有身边人可以作证,方便调查。
“再说你以为这是个寻常工人吗?能在大理寺丞身边服侍的,哪个不是花钱打点过关系,求得推荐的,万府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真的假的……”周实有些诧异,在他的认识里,摔过轿子的轿夫就再难找到活干了——至少民间是这样。
于衡有些得意地说:“这算什么,我听说还有朝中二品大员,家里的轿夫比老爷小不了几岁,但为了以身作则,就是不肯辞退他们。每回外出,四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每人一根拐棍,驮着一个轿子慢慢地晃悠,旁观者无不捏一把汗……这轿夫没准过得比你滋润呢,担心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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