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要被对方当场打死,或者当成是天魔入脑以后失心疯了?
慕容偶只继续道:“我猜的是——你在某一时重重地触怒了魔尊,得罪了他,所以魔尊一怒之下,差点把你杀了,之后追悔莫及,又动用了此等禁术,对不对?”
苏折听得一愣一惊的,忍不住道:“对,差不多是这样了。”
慕容偶不愧是慕容偶,竟然猜得已经和他的想法十分相似了。
行幽发现他是细作之后,必定是勃然大怒,但苏折想的是,行幽必是做了一些难以挽回之事,可能是逼着苏折去杀白源师徒,可能是给他下咒令,叫他此生都不能再接近白源师徒……重重威逼压迫之下,苏折可能会奋起一击,可能会绝望自尽……
无论如何,苏折其实不愿意多想这个问题。
因为正如行幽所言,他已经拿自己的性命去抹去这段历史了。
当时他灵力榨干,体内失控,差点就沦为了天魔的盘中餐,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之后,苏折即便好奇那段历史,也没有太多资格去指责对方。
不然还能咋样呢?
还能离么?
凑合过呗。
慕容偶却以一种极为古怪的顿悟神情看向苏折:“难怪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他还要将你远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你们之间实在是,实在是……”
他说到后面说不下去,渐渐有些难以启齿的味道,最后一改话锋,干脆不提这个了。
“也罢,你和魔尊的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明白,但你这一远去,必有一件极凶险的任务等着你,你就不能和魔尊求求情,让他……他宽恕你么?”
宽恕?
他这细作都被发现了,没被千刀万剐,没被抓去小黑屋酱酱酿酿,也没被改造记忆成为傀儡杀手,而是灵智完整地被派去执行一个细作任务,还有一身的法宝贴着,几个天魔护着,这已经是很大的宽宥了好么!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和慕容偶直接说的。
只是他向来冷眼雪色,如今肯软下声,说出这样的话。
已经是极为不舍和难过了。
苏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苦涩一笑道:“门中诸事有你,我怕什么?”
慕容偶难过道:“门中有我,还有擅长捣乱的老四和什么都不管的老二,你如今这么一走,魔尊若是犯起混来,根本没人劝得住他!”
苏折沉声道:“他如今失了一些天魔,性情应该比之前更好了些,你……不必太害怕的。”
慕容偶目光一动:“那么你呢?你要去面对的又是什么?有没有危险?需不需要帮忙?”
苏折沉默了下来。
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素来是个能言善辩的,可面对一个冷漠人难得的关心和纯粹的关怀,他自然也觉得心暖,四肢百骸一阵暖流像是浪头一层层掀起,这种暖下,他就不想再去撒太多的谎,欺更多的骗。
慕容偶却把这种沉默当做了为难,只笑道:“罢了,既是秘密任务,肯定是不能多说的,我就不多问了。”
“只是有一样东西,我希望你收下。”
苏折奇异道:“什么东西?”
慕容偶双手一展,掌心贴合处,躺着五个色彩不同、形制不一的人偶!
“这五色人偶,血人偶可交换意识,黄金人偶抵御致命一击,绿人偶可用作联系,蓝人偶可短暂作为你的分|身,紫人偶可千里追踪!”
苏折震惊之下,只看见了慕容偶郑重无比的表情。
“你是我的副宗主,但我敬你重你如一个朋友,我把它们送给你,希望它们可以陪着你,护着你!就如同我们三个妖官在身边一般!”
苏折震惊到说不出话:“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我……”
慕容偶却是苦涩一笑。
“不能说是礼物,它们都是活着的,我只是力有不逮,拜托你照顾它们罢了……”
他发苦的笑声一落,眼神忽的浮现出一种难解的悲伤和难受,而那几个平躺着的人偶却忽像是恢复意识似的,不装了,也不睡了,直接从慕容偶的掌心站起,一个个伸直躯干、延展四肢,接着都往上看,全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苏折,然后伸出了手,好像几个出远门的小朋友,不安地想要抱抱,想被安慰。
苏折神情奇异地凝视着它们,一时不知想什么,最终忍不住伸出手,把它们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捞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
瞧着五色人偶们一个个眼神灵动,手舞足蹈地想要表达些什么,感觉比平素的小人偶更加灵活些,他心里便明白,这些人偶是慕容偶那核心人偶附近的几个重要支撑,可如今对方却把这些掏了出来,全给了他,这一赠礼何其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