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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灯盏、蜡烛,十余个光源高照,映得案台周遭炽亮如昼。
光亮中央的案台上。
泥魃如同婴孩一般小小的腹腔里,肝、胆、脾、肾、胃……一览无余,随着轻柔的呼吸,在浓稠的血浆中缓缓颤动。
寄生怪虫就取代了肠道系统,环节状的细长虫躯蛇盘其中,似乎不习惯暴露在空气里,像是冬眠初醒的蛇本能地蠕动颤栗。
而定魄针就静静地落在“虫圈”的最中央。
“术法一道当真玄奇,区区一枚短针,也能压住妖虫,不得暴起伤人。”
薄子瑜曾经一路推着虫尸进衙门,想来也被恶心习惯了,眼下近在迟尺,竟也是面不改色,反倒对着刺入虫体的定魄针啧啧称奇。
李长安老神在在,没有丁点儿被揭破的窘迫感。
“小道尔,撑不了太久,还得劳烦冯道友设下禁制。”
冯翀深深看了他一眼,可奈何某人脸皮够厚,只得哼哼了两声,提笔裹上朱砂,径直在虫身上绘下一道符箓。
一道封镇妖虫的符箓。
旋即。
道士取下定魄针,并用短刀挑弄翻查妖虫。
这虫子的头部接入泥魃的胃囊,尾部则连着泥魃的肛门,身躯环节间则探出细密的触须,如同根茎“生长”入泥魃的内脏当中。
李长安尝试切断连接肾脏的触须,可刚下刀,那一片触须便猛地蜷缩,肾脏也立刻痉挛起来,渗出细密的血珠。
看来切下触须的同时,恐怕也会毁掉肾脏。
李长安只得把刀口转向虫躯。
可这一次。
妖虫所有的触须都同时蜷缩,那泥魃在剧痛之下,竟险些挣脱了封禁。
这状况真如同刺猬,教李长安无处下手。
旁观两人,薄子瑜瞧得直嘀咕,冯翀沉吟了一阵,忽而开口。
“用刀不成,可否用药?”
“道友是想以毒攻毒?”
冯翀没急着回答,反倒先抛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道兄可知人面疮?”
巧了。
这个人面疮李长安非但知道,还治过。确切来说,是跟着便宜师傅刘老道撞见过一回。
那次初次穿越的旧事。
师徒俩途经某个小城镇。
里头有个商人胳膊上长了一个怪疮,疮口像是人脸,眼耳口鼻俱全,更奇异的是这个人面疮还能饮食,喝了酒之后,也会同人一样脸红。
商人初时也求医问药,可左近的名医都对其束手无策,再加上不痛不痒,对身体似乎也没什么妨害,商人也就由他去了。
可渐渐的。
这疮从指头大小,涨到了巴掌大小,开始要喝美酒,要吃美食,一点不如意,就对周围人破口大骂,偏偏还能骂进人心底里最难堪的地方。许多次,累得商人差点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