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邵教授交托给几个学生,嘱咐他们赶紧回宗祠,拿了东西马上走,自己随后就去村外与他们汇合。
众人吃了一惊。
这样紧要的时候,他还要分心去做什么?
李长安笑了笑。
“村里的活人可不止咱们。”
……
昨天,大伙儿作出徒步离开的决定时,除了对路途风险的担忧,还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避而不谈的问题:是否带上村民。
从道德来讲,抛下老弱自己逃命是可耻的。
但从现实考量,谁敢把七个形同枯木的百岁老人带进风雨交加的危险山路?更重要的是,他们本身的怪异行为,很难不让人把他们同村子的种种诡异联系到一起。
大家冒着风雨离开,是为了逃离村中的危险,而不是为了带着危险一起上路!
但今天。
事实证明,村民所崇拜的‘啖吔咦珂’并非邪祟,反而是镇压邪祟的看门人。
那么作为祂的信徒,村民也多少摆脱了怀疑。
况且,因为邵教授的仪式,封印在地底的邪物已然脱困,李长安临时的补救也只能应付一时而已。
如此,村子已经从一个可能会爆炸的火药桶,变成即将爆炸的火药桶,留下来的人下场悲惨无疑!
也许带上七个老人上路徒增累赘,也许他们老朽的身躯根本顶不住路上的风雨。
但如果不试一试,良心难安。
……
大约半个小时后。
某位老人的住处。
李长安的对讲机响起呼叫。
“我在,怎么呢?”
对面响起一串乱七八糟的话语,每个人都在抢着说话,每个人都说得又快又急,夹杂着风雨,什么也听不清,只能感受到语气中的愤怒、焦急与惶恐。
“冷静点,王哥,你来说。”
稍许。
王忠民压抑着怒火:“车子被砸坏啰!你那边要小心,肯定是那几个老东西干的!”
李长安没急着回话,他放下对讲机,看向一旁。
那里躺着一具骸骨,完整,惨白,就同那洞窟中的骸骨一般模样。只不过,洞中的骸骨都套着华美的盛装,而眼前的只有一套洗得发白的、陈旧的、老式的衣裤,一套村民们日常穿着的衣裤。
骸骨表面没有风吹雨嗮的痕迹,仿佛新鲜出炉,而骨头周遭也不见血迹,甚至,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儿。
此情此景。
仿佛是骸骨的血肉有了自己的意识,自行离开了这副躯体一般,透着股荒谬与怪异。
这半个小时。
李长安用了神行符,拜访了七个老人的住处,而这是他见到的第七副骸骨。
他拧紧眉头,再一次抬头看去。
铅云益重,风雨益急。
天光昏冥仿佛入夜。
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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