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深当场崩溃,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来自哪里。稍微冷静下来,马上想到一个人,乐菱!当晚她临走时,用过卫生间,会不会是她故意放下的?
“我申请让相关专业机构进行化验,看看究竟有没有被使用过。”关深正色道。
几个人相视一眼,答应了关深的要求。
与此同时,省委书记办公室,此刻正坐着省委专职副书记王军,省政法委书记许润年,以及市委副书记文武亮。
他们同时出现在朱献涛的办公室,都只是为了同一个人,就是关深。这种阵营怎么看怎么像是要逼宫,朱献涛明白他们每个人的意图,做为一把手,心里还是稍稍有些压力的。
“献涛书记,鉴于关深同志所犯问题的严重性,我建议省纪委对他进行正式立案调查,同时让关深同志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内,交代个人的相关问题。”
王军率先发言,并且没有绕弯子,上来就针对性十足地向朱献涛提出建议。这话分量很重,朱献涛内心深受震动,同时看了看旁边的许润年和文武亮。
“你们两个也是这个意思?”朱献涛说。
许润年和文武亮相视一眼,缓缓点头。
朱献涛喝了口水,想了想问道:“继春同志现在什么态度?”
“是这样,纪委那边目前只是初步找关深同志了解谈话,没有采取实际行动,继春书记呢,暂时也没有表态。”王军解释道。
“继春同志没有表态。”朱献涛沉吟着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然后转身道:“纪委书记都还没有表态,我们在这里就急着拍板钉钉,是不是有点浮躁了?”
朱献涛本人对关深还是比较相信的,况且现在纪委才刚刚对他进行第一轮谈话,甚至还没有正式切入调查流程,他不明白王军、许润年等人,为什么急着要对关深立案调查。
且不说关深到底有没有问题,一个新上任的市长,座位还没暖热,结果就被双规了起来,这对梁州乃至整个华中省,都是影响极坏的。经过上两任市长的问题,中央本身就对华中省领导阶层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如果第三任市长再出问题,省委省政府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现在朱献涛的心思,首先是盼着关深最好不要有问题,其次是一旦真有问题,如何巧妙地解决问题。
“国家培养一名优秀的党员干部,耗费了大量精力和资源,如果就这么轻易被腐蚀掉,就太可惜了。所以我们的出发点应该是提醒、矫正、挽救和保护这些游走在被腐蚀边缘的干部群体,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步入深渊,然后我们后面来一记落井下石,这不符合我党培养干部的基本原则。人才可贵,资源有限啊,同志们。”朱献涛说道。
听了朱献涛的话,许润年立刻说道:“朱书记,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在关深同志的问题上,深入调查,帮他纠错改正,要是一味偏袒保护,最终只会害了他。”
朱献涛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许润年用的“偏袒”一词,觉得有失客观性,并且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所以就他的发言,并没有做出回应。
气氛短暂沉默过后,文武亮突然开口道:“朱书记,我做为梁州市委副书记,自认为对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市长,是比其他人了解的。”文武亮扶了扶眼镜,看看了众人。
大家都没有说话,文武亮便又缓缓说道,“关深同志自上任以来,一直在盯招商引资这一块儿,费尽心力地想要挖出点什么,然后以此为契机,跟投资商大搞权钱交易,中央八项规定一再重申杜绝官商搭背的情形出现,可是关深同志完全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公然与商界人士出入高档场所,隐形经商,这里面甚至还包括令人不齿的权色交易,涉及问题之严重,纪委如果不对其进行正式立案调查,恐怕局面最终会难以收拾。”
文武亮说完,其余人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王军突然补充道:“武亮同志说得很有借鉴性,回顾历史,红通上那些人都是怎么逃往国外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相关纪检执法部门的行动迟缓造成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充分汲取历史教训,对触犯党纪国法的干部,不能持有任何包容和幻想。”
朱献涛听完,内心郁闷,更加想不明白他们这么着急地想置关深于死地,究竟是为了什么。于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王军同志这番话说的还真是犀利啊,你们的意思我已经完全了解,依我看不如这样吧,明天我们叫上继春同志,允礼同志,还有望全同志,咱们大家小范围开个会,具体讨论是否即刻对关深同志进行立案调查。”
三个人相视一眼,既然朱献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关深前后接到了省里两位领导的电话,一个是朱献涛,一个是谢望全。他们对于关深现在所遭遇的问题,都感到很无奈,但是大家都有各自的身份,在眼下这种特殊时期,谁也不好多说什么,更加不能多做什么,只希望关深是清白的,也希望纪委可以尽快查明真相。
挂完电话,关深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现在的事情环环相扣,入局破局,搞得他身心疲惫。刚才听朱献涛的意思,他的态度虽然倾向于关深,但也耐不住各方面的压力,如果处理不好,就只能先让纪委对关深进行立案调查。
一把手虽然有绝对权力,但很多时候却不得不考虑实际影响,一言堂的时代早已过去。
关深明白,当务之急,自己要做的是,在上面领导的谈话得出正式结论前,积极正确的破局才行。可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复杂,而且棘手。
想到乐菱,关深心里顿时郁闷起来,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来诬陷自己,亏得对她如此信任,她却挖出个大坑让自己跳。
思索间,门铃声响起。
关深纳闷儿,现在这个时间点儿,正常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奋斗的人正在加班加点工作,剩下无所事事的人,除了给社会增添不安因素,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门铃持续在响,关深强忍烦躁,穿了睡袍过去开门,竟然是水怡情。
关深现在对深夜女人入室,非常敏感,所以本能的没有马上让水怡情进来。
“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关深谨慎地说。
水怡情大惊:“哇,你这个臭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关深很为难:“没办法,现在特殊时期,咱们还是尽量保持点距离的好。”
“被那个叫乐菱的姑娘搞怕了吧?”水怡情笑道。
关深一愣,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她为什么要构陷你。”
“为什么?”
“哎呀,外面好冷,也不知道我感冒了会不会有人心疼。”水怡情故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