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叶青沉默起来。
方左石听得正起劲,她又来个断章,真是让人郁闷。忍不住看看关深,意思是还想再次敲打一下林叶青。关深缓缓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对林叶青说道:“第二件事,是想录一些跟我的亲密画面对吧?”
林叶青抬起头,脸色有点惊讶,她点点头,满脸苦笑。
“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你的内心并不愿意这样做。所以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姑娘,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看走眼。”
林叶青长长出了口气,缓步走到窗前,极目远眺,然后说道:“我进古往今来,并不是想替他干这些龌龊的事,我只是想查明真相,可是身在局中,有时候又身不由己,我压力好大,现在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关深也走到窗前,跟她看向同样的地方。无论他们两个看到多远,到处都是没有尽头的高楼大厦,这似乎是现代城市文明的唯一标志。
“古道为什么会让你把那些视频证据交给我?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证据,可以直接把方天野送上万劫不复的道路吗?”
“他就是想让方天野死,从而让方红星痛苦,最好是乱了阵脚,古道的目的是让星煌彻底倒闭。”
“他们不是非常要好的合作伙伴吗?为什么古道一心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关深有些纳闷儿地问道。
林叶青马上摇头:“他们才不是合作伙伴,更准确地说,他们是竞争对手,或者说,星煌一直在打压古往今来,在鹏城市,只要有方红星在,他古道就是万年老二,而且公司的每一步发展,都会被星煌牵制,所以他早就对方红星恨之入骨了。”
“古道跟方红星表面上强强联合,所向披靡,却原来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呀!”
“方红星有钱有势,他家老爷子在省委省政府都有关系,星煌公司仗着这些资源,迅猛发展,早些年还从古往今来嘴里,抢了圣芬医院的地皮,一直霸占到现在……”
关深听到圣芬医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敢情好多事情都是相关联的。本来他还在想,星煌早早地占据圣芬医院这块宝地,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那里以后要建机场,所以才没有过早拆除医院的破楼。没想到医院的地,是他们从古往今来手里抢到的,联想到方红星的父亲有省里的关系,八成是有内部消息,他们方家早就知道圣芬医院要上马机场项目。毕竟关深前两天听黄平松说过,这个议案是早在上届政府的时候,就正式讨论过的。
大量信息涌入关深脑海,渐渐他感觉到星煌公司的问题,好像比鹏房财还要大。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说,鹏房财跟星煌之间,也有某种联系呢?
现在听林叶青的描述,古往今来在星煌面前,就是个弟弟。鹏房财如此重要的一个组织,操纵房价的同时,还能赚得盆满钵满,相比起来其长期赢利性,不比圣芬医院差,既然如此,方红星难道不会看在眼里?商人都是唯利是图,何况方红星有钱有势有后台,他没有理由不去关注鹏房财。
难道我思路跑偏了?关深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他的调查重点,始终集中在鹏房财与其背后的古往今来,却常常忽视了另一个大头——星煌地产。
关深正在苦思冥想,旁边林叶青又说道:“圣芬医院一直是上届政府主导的项目,我爸就是当时负责医院项目的几位成员之一,当时古往今来想要拿下医院的地,但是他们资质不达标,于是就向几名成员行贿,我爸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一直不肯签字,后来……”
说着,林叶青眼眶红润起来,她特别不愿意提及关于父亲的死,但是为了能替他申冤,她现在自揭伤疤,心痛难忍,竟小声啜泣起来。关深和方左石都听得真切,见状赶紧过去安慰她。尤其是方左石,原以为林叶青是跟其他女大学生一样,除了疯玩,就是拿着家里的钱挥霍,对家庭各方面都是不管不问没心没肺的状态,没想到她却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与痛苦。
“你手里现在有多少证据?看看有没有足够的能量,把古道彻底送进去。”关深问道。
“现在我只有一些书面材料,包括从我爸遗物里找到的当时那份合同,还有他的日记,以及我在公司这段时间,偷偷搜集的古道当时向其他成员行贿的一些账务信息等等。”林叶青说。
“远远不够,你的这些加上我们手里的材料,目前还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看来我们还需要再等等。”说完这些,关深看向林叶青,改变话题道,“除了这些,你在公司没有听说过关于鹏房财的事情吗?”
林叶青摇摇头:“鹏房财我在公司还真没听过,不过公司下面倒是有一家鹏程万里信息金融有限公司,从事高利贷等一些不正经业务,不知道跟您说的鹏房财有没有关系。”
听名字好奇怪,关深皱眉,他知道鹏房财的全称是鹏城房地产理财联盟,它跟鹏程万里信息金融公司会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它另一个称谓?
三个人正聊着,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关深走过去观看,原来是护士推了仪器过来,准备给方左石治疗。这次跟林叶青聊了很久,情况也知道不少,关深便准备先行离开。
林叶青送走关深,并且听了他的嘱咐,下一步再回公司,准备刻意调查鹏程万里的事情。
关深回到区委,一直在琢磨鹏程万里跟鹏房财的关系,总觉得它们是一家,但又没有证据。想到最后,关深给水怡情拨通了电话。毕竟关于鹏房财的传说,他最早还是从水怡情嘴里知道的,现在看来貌似只有她是最了解情况的。
“肯定是一家啊,鹏城房地产理财联盟,只是民间叫法,后来大家还是嫌长,就简化成鹏房财了,他要注册公司肯定不能这样叫,所以鹏程万里信息金融有限公司,就是它执照上的名字。”水怡情解释说。
“还真是这样,怪不得呢。”关深恍然大悟,现在知道它们是一家公司,接下来再让林叶青查相关信息,就好办了。于是关深第一时间给林叶青打去电话,跟她说明情况后,她当场表示,对鹏程万里还是知道一些的。
在林叶青的讲述中,她所在的财务部,平时接触到的很多账目,都能看到鹏程万里的名字,再直接点就是,注册信息为鹏程万里信息金融有限公司的鹏房财,一直跟古往今来有着直接的利益输送关系,并且鹏程万里除了高利贷业务,好像还涉及博彩行业等,这些对关深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