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不着,今天我就跟关深杠上了。”水怡情对黄平松毫不客气,打开了酒,“关深,你肯定不会想到,我这一次来深圳,是专程为你而来。”
关深顿时头大。
关深一向自诩为坦荡,但一生还是怕两个人,一个是余小岁,另一个就是水怡情。
余小岁是大胆而直接,如熊熊烈火,过于热烈而容易让人灼伤。水怡情是似水柔情,一往情深的缠绵,虽不能伤人,却能让人念念不忘。
相比之下,水怡情反倒比余小岁更难以对付,因为她持久。
越是热烈的,往往越短暂。越是持久的,往往会深入骨髓。
关深倒不是怕和水怡情发生什么,而是不想被她缠上。她太有耐心也太有魅力,一般人还真没有拒绝的定力。
他有,但他不敢保证能坚持多久。与其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不如老死不相往来,肯定就不会有事情发生。
不料该见面的人总会见面,而且,她居然声称是专程来找他,关深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水怡情的话。
还好,黄平松及时出面了:“原来水总你来鹏城是专程来找关区长,行,今晚的局,我不做东了,关区长买单。”
“如果我找他,还要让他买单,他还会欢迎我吗?”水怡情豪情万丈,大手一挥,“我已经买过单了,让他们上最好的菜,照着一万一桌的标准就行。”
“这个敢情好,我又省了,哈哈。放开了吃,反正不用花钱。”黄平松哈哈大笑,重新掌控了主动,“今天虽然是我组局,但却是水总请客,我就借花献佛了,先敬大家一杯,起个头。”
众人举杯回应。
黄平松又提第二杯:“今天的聚会,没什么主题,就是大家认识一下,增进感情。既然关区长和水总是故交,我就不掺和你们的深厚交情,现在是第二杯,等三杯过后尽开颜,大家可以随意了。”
众人再次举杯。
关深刚想和左晴说几句话,水怡情却拎着酒瓶坐了过来,非要和关深拼酒。
好好的干嘛跟酒过不去,关深既没有酒瘾,又不喜欢喝酒。奈何水怡情的劝酒方式太简单粗暴,她喝一杯,要求关深喝一口,摆明是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关深怕了,忙陪她喝了几杯。无奈之下,他略施小计,让水怡情去和黄平松较量了。
对不起了黄市长,只好出卖您了,反正就是多喝几杯酒的事情,既死不了人,又不是坏事。
关深自责完毕,就放心地和左晴聊了起来。
“原本夏书记说等他来了,一起坐坐,没想到,还是提前了一步。”左晴慈祥加赏识的目光,“我和夏书记认识很多年了,他对我来说,亦师亦友。大概半个多月前,他告诉我要来岭南,同时才透露他和你的关系,我就埋怨他不早说。”
“从你一来鹏城,我就关注你了。你为鹏城带来了全新的气象,所作所为让许多人叹为观止……”
关深憨厚地笑了:“不是叹为观止,是目瞪口呆吧?相信会有不少人在心里说,哪里来了这样一个愣头青傻小子,横冲直撞,也不怕闪了腰?他肯定不知道鹏城的水有多深,不被呛死也会被淹死!”
“哈哈!”左晴大笑,“你形容得倒是挺形象,确实有不少关于你的非议。不过不要紧,坚持你的原则,总有一天别人会理解你支持你。”
“我没想让别人理解和支持。”关深呵呵一笑,“我只管百姓是不是满意,只让市民得到实惠,至于一些利益集团和腐败分子是不是认可我,我才不在意,也不关心。”
左晴点了点头:“怪不得夏书记说如果你在纪委工作,一定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纪检干部!”
关深摆了摆手,不想过多地讨论自己:“左书记,现在我只当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和您聊天,不是以石定区长的身份。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情,郑家生和彭涛是同父异母的事实,纪委和组织部门,不掌握相关信息吗?”
左晴微微一笑:“我个人是知道的,组织上不知道。”
关深笑了:“左书记随时转换身份呀,什么时候代表个人,什么时候代表组织,运用得炉火纯青。”
左晴才不和关深一般计较:“呵呵,在纪委久了,如果学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工作的。郑家生和彭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个人知道,但没有因为这个身份违反党纪国法之前,这是他们的隐私,没有必要向组织上汇报。”
“行,左书记怎么说怎么都有理。”关深拍了拍大腿,“那么纪委就丝毫没有掌握郑家生和彭涛违法乱纪的证据吗?以我的经验判断,郑家生和彭涛为害石定区和鹏城,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纪委部门没有一丝行动呢?”
“你和我聊的可不是以晚辈的身份应该聊的事情。”左晴看了出来关深假借酒意,是在套他的话,他才不会上当,“纪委部门对一个党员干部采取行动之前,必须掌握绝对的证据,而不是只从风声和传闻中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遵纪守法。有好的猎手,就有聪明的猎物,有些人手段极其高明,根本就让人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问题。”
“所以,才需要一个鲶鱼。”左晴拍了拍关深的肩膀,“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彭涛不会狗急跳墙,郑家生不会铤而走险,因为你逼得他们无路可走了。”
关深哈哈一笑:“我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搅浑池水,好让一些人大着胆子出手,然后被捉。现在时机到了,左书记,您也该出马了吧?”
“还不到时候。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左晴不动声色,“这不,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夏书记。夏书记一到,我就有主心骨了,就可以举起利斧了。”
“关区长,我有重要线索提供。”水怡情突然喊了一声,站了起来,高举酒瓶,明显喝多了,“你肯定想知道郑家生的背后,还有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