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流见门卫的样子还是一脸的狗眼看人低,想起在杜伯同面前所受到的气,心里更烦躁了,恨不得一脚踢在门卫的腿上。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关书记再三强调,一个人的真正素养,就看他对待服务员、保安和门卫时的态度。
关深忙下车,和马落握手。
“马省长,我不是不和您说一声,是怕您太忙没时间接见我。”
马落推开关深:“少来,别跟我在这里演,说,来省委是找天阳书记,还是远旺书记?”
“远旺书记,他上任后,我还是第一次过来拜见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应该多来几次的。”马落将关深拉到了一边,就在省委门口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一位副部级领导和一位副厅级高官,二人像是在路边偶遇的普通人,在树下唠嗑。
关深简短一说他和滕远旺所聊的事情。
马落点了点头:“能调离琼省,对你来说也是好事,琼省未来也许真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以你的级别,到时也没有办法吃到太多的红利,还不如搏上一把,去更发达的地区。不过,你也要提一些条件,不能显得太好说话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关深嘿嘿一笑:“条件已经提了,一共五条,可能要求有点高,远旺书记骂了我一顿。”
“不应该呀,你的条件又不是冲他提,谁想调你过去,谁来解决,他骂你做什么?是不是太代入自己了?”马落很纳闷,“你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不多,就五条。”关深说出了他的约法五章。
“我……”马落哭笑不得,踢了关深一脚,“我都忍不住打你了,你这胃口也太大了。远旺书记骂你是对的,你这根本就是在给他下套。他要是反馈过去,别人还以为是他在漫天要价呢。”
“总要多提一些要求,他们讨价还价,才能达到我想的最基本条件。”关深其实也没指望对方能够全部答应,毕竟涉及到了公安、纪委和政法系统,就是鹏城市委书记出面,也没有办法一手办成。
但如果不提,别人怎么知道你胃口好?
关深很清楚他如果真去了鹏城,就像关得所说的一样,凶险比当初来欢西时还大,那么他不表现得沉稳一些,不要价高一些,也不够高调和受到重视不是?他要改变策略,来琼省时是尽量低调,出琼省的话,就得高调。
高调才能先声夺人,才能抢占先机。
就像打架一样,声音最大最先动手一个,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一个,但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一个。
“懒得管你,反正是你和远旺书记的事情,我只是最后奉劝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见好就收。”马落是副省长,又不是常委,在人事问题上,没有发言权。
他见时候不早了,就说:“正好快到饭点了,晚上一起吃点儿?”
“不了,晚上有局了。”关深神秘地一笑,“马仁力非要邀请我去吃饭,不吃还不行。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一出鸿门宴。”
“对了马省长,到了政府班子,和马仁力的配合磨合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马落一提马仁力就来气,“他天天针对我,先是打算让省委组织部对我考核,给评定一个不合格,现在又在搜集我的材料,打算上报到中纪委。我和他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以后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省政府……”
“啊,这么严重?”关深大惊失色,他以为经过马亮正被捕和中纪委向中组部通报事件后,马仁力会收敛几分,没想到马仁力如此睚眦必报,“他也太没底线了吧?过分,欠收拾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高级干部,心胸还没有一般人宽广。他和我都快不共戴天了,你还参加他的饭局,是要看我笑话吗?”马落是故意开个玩笑,“你要小心了,马仁力肯定没什么好心思。”
“放心,如果他没有坏心思,我还不会参加他的饭局呢。”关深和马落握了握手,“是该整治整治他了,连人都做不好,怎么能当好官?”
“你可别乱来,他可是常委,在你的任命上,有一票权呢。”马落生怕关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从来不乱来,我要的做的就是,逼别人乱来。”关深哈哈一笑。
马仁力的饭局安排在一处别致的会所,和郭伟全常去的清水街8号不同,他的会所装修更奢华更金碧辉煌,乍一看,以为是曾经覆灭的“天上人间”的再现。
装修风格是个人品味的呈现,此话一点儿也不假。
关深只带了庄启知,让黄流和李顾自己去吃饭。
黄流路上说了他去和杜伯同交涉的经过。杜伯同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都是省委领导制定的政策,他只管负责落地。政策要求很严,他也没有操作的空间。他会尽可能向领导汇报,给关深的汽车以豁免权。但能不能获批,他不敢保证。
反正就是好话说了一大堆,什么事情都不办,气得黄流差点儿骂人。
关深点了点头,没太多的表示,这点儿小事还犯不着惊动李天阳,连滕远旺都不必知道。但事情他会记下,到时加倍要回来。
在二楼的祥云厅,马仁力已经在主位就座了,另外还有几人,关深都不认识。
关深年纪最小,又来得最晚,自然就坐在了最下首。马仁力的目光在庄启知身上扫了一眼,微微一笑:“关深,这位是?”
马仁力见过庄启知,知道庄启知的公开身份是欢西县委办的办事员,但真实身份却不是很清楚,他的笑容很暧昧:“每次关深出行都带着她,说明关系非同一般呀。”
众人大笑。
“关系确实非同一般,说是上下级,其实更像兄妹。说是兄妹,也更像是好朋友。反正随便怎么猜都行。”关深从众人的笑声中读到了意味深长的内容,他也索性故意顺着他们的猜测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