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响得细密而紧促,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官道两侧的树影群山,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地向我的身后飞速倒退。
身下的马跑得极快,可再快,也没能快过魏驰射来的那支箭。
羽箭破空而来,重重射在一只马腿上。
吃痛的骏马受到惊吓,狂躁着仰踢嘶鸣。
我拼尽全力,狠狠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防止被甩下马背。
追兵越来越近。
三支羽箭带着蜂鸣之声,同时再次射来。
马儿不受控制,躲闪不及,嘭地一下,中箭的马跪地不起,而我也在顷刻被甩下了马背,摔在半丈之外。
追兵越来越近。
心口附近的伤口再次扯裂,剧烈的疼痛在一点点蚕食我的意志。
而此时,玄掣已骑着快马追上。
他勒马跳下,提着剑跑到我身前,将剑抵在我的脖子上。
“柒姑娘,殿下命我带你回去。”
紧张和焦急,疼痛和疲惫,多种感知和情绪交织下,衣衫已被冷汗打透,每每有风吹过时,都会有一阵凉意向体内渗透。
我颓丧地躺在地上,看着高悬在夜空的那轮下弦月,唇齿微张轻喘,无视颈间的那把剑,对玄掣的话亦是充耳不闻。
“殿下甚是恼怒。柒姑娘,乖乖跟在下回去吧。殿下不想让你走,你是逃不了的。”
我不想杀人时,会念诗。
我心情不好时,便不想说话。
我想走时,谁也别想拦着我。
当我怕死吗,还把剑架我脖子上?
沉默地抬起手,我徒手握住玄掣的那把剑。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我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我缓缓坐起身,抬头直视着玄掣,目光如古井平静无波。
人在某些情绪达到极致后,便会变得麻木不仁,从而心无波澜。
玄掣明显是被我的行为吓到了,慌乱而不知所措。
剑身被我的手紧握,他若将剑抽回,便会彻底割破我的手。
玄掣也是奉命行事,夹在我和魏驰中间为难,一番纠结挣扎后,终于还是松开了剑柄。
“柒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得回都城。”
玄掣诚恳道:“柒姑娘今日先同我回去。若是急着回都城办什么事,明日,玄掣可同殿下请示,替柒姑娘赶回都城把事情办了。”
我摇头拒绝。
于世若是真的出了事,定是与南晋使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