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曾料想到,那位素来完美无瑕的嫡长皇子,竟会是个残虐不仁的畜生呢?”
岑思卿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哀伤与恨意,声音冷冽而锐利。然而,话音未落,岑思卿紧握拳头,猛然间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素荷心头一惊,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与忧虑。她看着岑思卿,心中充满了疼惜与无奈,"殿下。。。"她轻声唤道。
“岑逸承。。。”岑思卿低声向素荷诉说:“他不仅残忍切了母亲的手指,杀了临海,还设计陷害,令我深陷囹圄,甚至让卫凌峰。。。也因此丢了性命。”他声音悲痛地质问道:“难道,我不应该为他们报仇吗?”
素荷望着岑思卿那痛苦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心疼又无奈,眼中含泪光继续劝道:“殿下,奴婢并非不为荣妃和卫大人感到惋惜和痛心,只是。。。担心殿下如此,会害了自己啊。。。”
“我杀了岑逸承,怎会是害自己?”岑思卿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自幼时起,岑逸承便教唆岑逸铭、岑逸安二人,对我无休止的百般羞辱和折磨,令我终日不得片刻安宁,如同生活在炼狱之中。甚至,我与楚曦共同养的那只猫,也被他残忍地开膛破肚,杀害了。。。这些,都罢了,也都过去了,若是他当年不曾回来,我也不会知晓这些。”说着,他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泪水在眼中打转,继续道:“可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回来后,也是他。。。岑逸承,逼迫我在他的生辰宴,当着所有皇室宗亲公子的面,甚至是那些歌舞伎和下人的面。。。脱衣搜身。”说着,他又举起自己的左手,语气沉重:“姑姑可还记得我掌心的这道伤疤,也是他岑逸承所赐!”
随后,岑思卿越说越激动,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再次心酸道:“姑姑可知,我也曾想过放下这一切,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我认过输了。”岑思卿凝视着素荷,继续道:“姑姑应该知晓宫中规矩,无论犯了何等大错,即便是身份最卑贱之人,亦不可在宫道上行跪拜礼。但那日,岑逸承在宫道上逼我给他下跪。我如他随愿,下跪乞求,便是希望他能放卫凌峰一命,可他呢?”岑思卿深吸一口气,哽咽道:“他只是像看一条狗一样的看着我,告诉我,一切都晚了。”
岑思卿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被内心的痛苦与愤恨所哽咽,他低垂眼睑,缓缓说道:“是啊,一切都晚了。既然一切已晚,我还等什么?”蓦地,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而狠厉:“我要让岑逸承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一切,都是他岑逸承罪有应得!”
素荷听着岑思卿的叙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她从未想过,岑思卿遭受的这么多苦难与屈辱,竟然都是二皇子所为。
“如此冷血无情、暴戾成性之徒,有何资格做岳国的太子?”岑思卿直视着素荷的眼睛,诚恳发问:“他又有何资格,做岳国未来的君王?”
这一刻,素荷懂得了岑思卿心中的愤怒。她心疼地看着他,眼中泪水盈盈,却无言以对。
岑思卿察觉到素荷眼中流露出的深深怜惜,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泪水轻轻滑落,轻声说道:“我知道,姑姑并非有意阻止我成为太子,而是皇命在身,不得已才会劝说袁福,让父皇召回三哥。”岑思卿平复了内心的激动:“但姑姑心中自然清楚,岑逸承、岑逸铭兄弟二人,一个残暴不仁,一个蠢钝纨绔。天下若是交于他们,难免万民涂炭。”
素荷听罢,轻轻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她深知岑思卿所言非虚,二皇子虽残暴却还有些谋略,但三皇子岑逸铭确实难当治国大任。
“姑姑。”岑思卿声音低弱,带着一丝悲凉和哀求:“若是如此,为何这个太子,我做不得?于国,于民,于天下。为何,这个太子之位,我坐不得?”
素荷明白,岑思卿已经知晓了太后遗诏的真相。她虽不能直言回答岑思卿的疑问,但心中却清楚,在众皇子之中,岑思卿确实是最为合适的储君人选。
素荷望着岑思卿那坚毅而略带忧伤的眼眸,她知道,岑思卿已经听到了她与袁福的对话。于是,她再次郑重地说道:“殿下,请放心。太后的遗诏,。。。我已经彻底销毁了。”
岑思卿虽然心中仍有顾虑,但看到素荷如此坚定,他终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姑姑,无论你手中是否还留有太后的遗诏,我都想对你说,如今,大势已定。我希望姑姑能看清时局。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岳国的黎民百姓。”
素荷被岑思卿的话深深打动,她明白岑思卿的胸怀与抱负,亦清楚岑思卿拥有雄才大略。此前的粟税改革,和凌渊河共治协议,便已是最好的证明。
见素荷陷入沉默,神情凝重,岑思卿终于放她离去。就在素荷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岑思卿忽然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感激:“感谢姑姑,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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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荷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她回过头来,稍稍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门缓缓关闭,岑思卿亦站在殿内,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良久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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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荷回到自己的房中,内心忐忑不安地拿出了藏好的锦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份金黄色的卷轴,那便是皇太后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