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说的?”
“是。”
沈云崖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一笑:“夏大人如此信任,那本王就奉上身家性命,陪他赌一场。”
厉朗低头:“岑州之幸。”
沈云崖放下茶杯:“说吧,案子查到哪了?”
厉朗去旁边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牛皮卷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幅绘制的十分详细岑州舆图。
“殿下,后来从河里捞出来的尸体,仵作检查后发现,发现他们不仅受了外伤,各人都身中剧毒,也就是这些人原本就是死士,这次刺杀,他们做的准备就是有来无回。”
沈云崖回忆当时的场景,蒙面人拼死冲上前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旁边南楼接话道:“我一开始还在想,既然是死士,身体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为什么他们还要搞出一副神秘刺杀的样子,把脸给捂着。后来才想明白,这是故意让我们好区分行刺的杀手,这样就不会给出注意力提防混在人群中的杀手了。”
厉朗点点头:“不错,他们做了两手的准备。”
厉朗说完,指着舆图上面的几个标志,给沈云崖介绍说:“殿下,这是出事的地方,这地方如果不是洪涝,算不得偏僻,离城里其实并不远。因为在尸体上没有任何收获,我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因为他们来的人不少,而且准备十分的充分,显然不是匆匆忙忙才赶到岑州。我就想着他们总要吃喝,于是把重点放在了寻找他们的落脚点上,后来经过大规模的搜查,还真找到了一处山洞。”
厉朗在舆图上指了一下,“在这里,和事发地点离得挺远。我看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发现这些人在那里已经住了不少天。”
“也就是比我们进入宜陵要早的多。”
“是。”
沈云崖不在意地笑笑:“本王一开始就想着出门在外是个下手的好时机,果然对方也是这么觉得的。”
厉朗继续说道:“他们既然是早早在宜陵等着,那必然是等待幕后之人传送命令。殿下那天是临时要跟木易一起出发的,这个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但是木易那天要先到我那里去,其他几位殿下是都知道的。”
“那天我们走后有人问起我们要去哪里?”
厉朗点头:“八殿下。”
沈云崖想了想说道:“他再蠢也不会到这地步,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
“问题在于,八殿下问的时候,所有其他殿下都在场。”
沈云崖沉吟:“看人走了,问一句是去哪的,也算人之情常。但是如果出事了,老八这一句问候,其实也是引火烧身。这一次刺杀,脏水泼了好几个人,行动果断,时机拿捏的又好,我简直想夸这幕后之人一句了。”
南楼:“表面上看起来最大的嫌疑是四殿下,后来又掰扯到三殿下,一查跟八殿下也脱不了干系,最后出事了还可以连累太子殿下,是这样吗?”
沈云崖夸他:“总结的好!”
“这算起来也就五殿下六殿下看着置身事外了。”
沈云崖问他:“那你觉得这事最大的可能是谁?”
“我觉得吧,六殿下没这个脑子,五殿下倒是真的很有可能。”
沈云崖点点头,不置可否,示意厉朗:“你继续说。”
“山洞里虽然留下了好几日的生活痕迹,但是仍旧没有找到具体有用的证据。后来我就设想,他们到宜陵才动手,是因为发现在路上根本没有合适的时机下手。”
沈云崖:“不错,路上我们几个人几乎没有离得太远过,真正动手了,不仅容易误伤自己,也不如分开后动手好泼脏水。”
“后来我就顺着你们一路经过的地点,寻找容易设伏的地方,想要再次找到他们经过的痕迹。很幸运,一路过来,经过仔细寻找辨别,至少有三个地点可以确定他们存在过。”
厉朗的话就快说到最后了,沈云崖目光盯着他,沉思许久才说道:“你说说离胤都最近的那一个点吧。”
“殿下英明,问到重点了,他们出现痕迹跟你们重合的第一个地点,是你们出城两日后经过的一个村庄,地方太小了出现个生人就人人侧目。我觉得那次重合并不是他们想要动手,而是一次接头,殿下不知道有没有印象,那时有人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沈云崖和南楼对看了一眼,巧了。
因为沈云崖跟苍暮在后面磨磨唧唧的原因,他们的车子一直落在最后,沈云崖情绪不太好,南楼就没有往前面超车,一直不远不近的吊车尾。
第一次有人远远落在他们后面,就是出发过后的第二天。
沈云崖冷冷笑了一下:“怪不得本王觉得又短又仓促的时间,人家能准备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