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鸿心头又是一跳,旋即朝两人施了一礼,“孩儿过两日再来探望阿爹阿娘。”
巫后正欲说什么,却被巫王拦住,“今日有些头疼,你给我按按。”
巫后只好退了回去。
柳飞鸿回到蕊影轩,她向春水与冬霜提及巫后的古怪。
在楼满烟代替柳飞鸿以圣女身份回归之前,冬霜便察觉巫后古怪的行迹,可此事她并未与人说,只当自己想多了,如今被柳飞鸿就是重提,才知晓严重性。
春水却凝着眉提醒,“圣女胡言乱语便罢,你怎也跟着抽风。”
冬霜想不到她会忽然变脸,一时有些莫名,好半晌没回过味来。
入夜后,柳飞鸿单独将春水留下来伺候,她似乎十分警觉,寻托词婉拒,却碍于柳飞鸿身份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
“说罢,你都知晓何事?”她单刀直入,没有一句铺垫。
春水几乎是立刻便感受到她的急切,她垂着头,沉默一瞬,才将儿时从父辈那儿听来的传言徐徐说了出来。
原来巫后当年为了助巫王夺位,不顾祖训使用蛊虫,让巫王在众多竞选者中脱颖而出。对此事众人并无确凿证据,但凡宝根问底不识时务者,最后皆死于非命。
在众人见识过蛊虫的厉害后,久而久之此事便被压了下来,然而也是因此养蛊一时再次风行,却都受到祖训的制裁。唯一活下来的养蛊人,大概只有巫后一人。
冥冥之中,柳飞鸿有种直觉,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可知她养的何种蛊?”
春水摇头,“但凡养蛊者,若被反噬,定要以至亲骨血替换,否则将受尽折磨而死。”
柳飞鸿脑海似断弦一般嗡了一声,浑身精气神仿佛在瞬间被抽干,整个人无力的垂坐到竹椅上,指尖在微微发抖,发出断断续续指甲敲击竹椅的声响。
春水见势不对,连忙给她斟了杯水。
明明是一杯无味的茶水,她却好似吃了莲子一般,整个脸苦哈哈的皱成了老太太。
许久之后,她含着怨,压低声音提醒,“方才的问话,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奴婢明白。”若非柳飞鸿逼问,这些话她早该烂在肚子里。
万毒窟的仲夏夜,伴随着虫鸣鸟叫,幽溪潺潺入耳,在稠密的树叶中来回的流泻,经由夜风传送。
窗被人揭开时,柳飞鸿依然保持着垂坐的姿态,直到走到她身旁,春水才默然的退了出去。
“这是怎地了?”
柳飞鸿猛然抬头,瞳仁中写满了无措与迷茫,似一叶扁舟在无垠河流中,只能随风浪漂泊。
“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她落寞时,语气幽沉。
“无妨,你们是父女,他不会弃你不顾,何况还有我在。”顾铮虽然察觉古怪,却并未往深处想。
“我们不该回来的。”她抓住顾铮的手腕,呼吸微促,“你走吧,从来时的瘴气林逃走,不会有人察觉。”
“发生何事了?岂可未战先怯,丢盔弃甲?”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是他们天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柳飞鸿站起身,不料一阵晕眩感袭来,她便被顾铮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