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开上前扶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谢元霜,红着眼睛哽咽地道:“姑姑好像提前知道自己要走一样,那晚她忽然交代我,等她离去之后无需停棺做法,身后事一切从简。”
“她离开时痛苦吗?”
萧云开眼泪簌簌往下掉,“她说她累了想睡觉,把我赶了出去不让我守夜,我在门口站了一会,等我悄悄回屋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谢元霜听闻,又哭又笑:“也好,走得这样快,能少受不少罪。”
谢元霜让人找了个风水宝地,将卢长青的的坟墓修在了京城郊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在坟墓的不远处还修了两座新坟,那是方明娥爹娘的衣冠冢。
萧云开在收拾卢长青留下的遗物时,发现库房里装杂物的大木箱里有两块牌位,一块是正常的重量的牌位,另外一块又厚又重,一看就知道牌位里夹着东西。
萧云开好奇她姑姑会把什么东西夹在方父的牌位中,于是用刀撬开了牌位外边那层薄薄的木制隔层,结果发现隔层里夹着一块厚重的长方形铁板。
在系统空间里看到这一幕的卢长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初被齐澄夜袭,一不小心把方父的牌位砸坏了,想着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太危险了,于是第二天她去铁匠铺和棺材铺特意做了这么个防身武器,只要齐澄下次还敢来,她绝对让对方脑袋开花,结果白忙活了,到死都没用到她的新武器。
萧云开想着虽然从没见她姑姑祭拜过自己的父亲,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带着双亲的牌位,说明她姑姑对自己的双亲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于是在让工匠给她姑姑修坟时,顺便让人在旁边也挖了两个坑,将方家夫妻俩的牌位一同埋了进去。
自卢长青的坟修好之后,每天来祭拜她的人络绎不绝,在她百日这天,谢元霜乔装带着萧云开一起过来给她烧纸。
“你以前老说自己是什么九天下凡的仙女,你走得这样突然,我就当你是被天庭召回去了吧。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大齐风调雨顺国运昌盛,保佑我和我的孩子们都能好好的。”
卢长青:……
人活着给你打工,“死”了还要给你打工,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卢长青的离去并未对齐国的国事造成太大的影响,谢元霜为萧云开补办了迟到的册封礼,其规格一点也不比当年她哥的太子册封礼差。
为此,同样十六岁的皇帝很不满意,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母亲如此看重自己的妹妹?
谢元霜将皇帝叫到跟前问他:“你是皇帝,你妹妹只是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帝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娘娘您的儿子,您贵为太后,我是皇帝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谢元霜反问他:“所以呢?你一个皇帝连你的亲妹妹都容不下了吗?”
面对自己母亲的质问,皇帝十分不服,但他又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他虽贵为天子,可如今的朝堂他说了不算。
见皇帝哑了声,谢元霜将一本奏折递到他面前,说道:“北戎那边请求与我们和亲,说是缔同盟之义,结百年之好,想求娶你妹妹,这事你怎么看?”
皇帝知道这事,最近的朝堂之上,众臣也因为这事吵吵嚷嚷的,一大半的人都同意和亲一事,但由于他母亲一直没表态,这事也就一直未定下来。
皇帝双手从谢元霜手中接过那本奏折看了一眼,里边的内容大致阐述了此次和亲的好处,皇帝看到最后落款,发现居然是他的外祖父谢丞相。
皇帝看了一眼他母亲的脸色,并不见怒容,手中这本奏折的落款给了他一定的勇气,道:“儿子子觉得和亲挺好的。”
谢元霜嘴角微微勾起,“那你觉得好在哪里?”
见到谢元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皇帝心下懊悔,他赌错了。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你方姑姑后半生一直努力奉行这句话。”谢元霜脸色蓦地冷了下来,一把夺过皇帝手中的奏折砸向他的脑袋上,怒不可遏地骂道:“她用了半年时间攻入北戎都城,又在燕云守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送你妹妹去和亲的?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学会卖姊求荣?”
皇帝下意识地抬手抱住脑袋,奏折砸在他的胳膊上,最后掉到了地上。
谢元霜见皇帝不动,继续质问道:“先不说我大齐近几年国力昌盛、民富兵强,早已不惧北边那些蛮子,就说云开,那是妹妹!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就真的忍心让她去北边那苦寒之地受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