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尘已经离开,虚云国内所有的生物都在朝着北方奔涌,姜婵看见了那条吃掉塔古律八个兄弟的白色妖蟒,但那条妖蟒压根没离她,从她下方的荒原上迅速爬过,继续朝着北面前进。
这成了虚云国内的一道奇观,所有的妖兽和鬼物都不再互相撕咬,也不攻击人类修士,只要不阻挡它们往北面的步伐,它们都选择视而不见。
天色阴郁一片,姜婵看向北面,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召唤虚云国内所有带有死气的生物,那就只会是那只沉睡于皇城中的尸妖,那位曾经的虚云国主。
谁把它惊醒了?
姜婵不知道,眼下她最想知道的,是丹阳子带着肖潜去了哪里。
这时周围的空间突然波动了一下,一小团灵光从空间缝隙中挤出,飘飘忽忽的来到姜婵身前。
姜婵眼睛一亮,这小团灵光上面,有丹阳子的气息。
伸手接过这团灵光,在感应到她的气息之后,灵光骤然散开,在空中显出一个白发老者的虚影,正是老爷爷丹阳子。
“丫头,老夫不知道你能否可以回来,如果你回来的话,就可触动我留下的这道神念,”丹阳子神色严肃,”皇城内那只尸妖有异动,势必会引起鬼兽潮,此地不安全,老夫带着肖潜先行离开,你若回来,可随这道神念灵光来寻。”
姜婵捧着这团灵光连连点头,先前压抑住的情绪终于可以发泄出来,眼泪稀里哗啦,但需要解释一下,她这是喜极而泣,丹阳子老爷爷还是很靠谱的,还知道给她留句话,顺便给她开个导航。
丹阳子的虚影逐渐淡化,化为一缕轻烟飘进姜婵的双眼中,十分清凉。
再次睁眼时,在姜婵的视角中,出现了一条泛着白光的微弱细线,一路延伸至南方,那是丹阳子留下来的路线导航。
姜婵立即招呼小胖,沿着那条细线的方向追了下去。
整个虚云国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鬼兽潮而陷入大乱,虚云国外围,那些没有深入北域,选择继续留下的修士站在树上,看着下方汹涌而过,但完全不攻击他们的鬼物和妖兽,各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一头野猪妖兽一头将这棵大树撞倒,站在树上的人猝不及防掉了下来,混入滚滚而来的鬼兽潮中,脑子瞬间一懵,这时他的临时队友扯着嗓子朝他大喊:“你还发什么愣啊!不想死就快跑!”
反应过来的修士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到头顶,惨嚎一声掉头就跑。
“别往回跑啊!”话音未落,修士已经被奔腾而来的妖兽踩成一团血雾,队友脸色骤变,顺着妖兽前进的方向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大骂,“蠢到家的蠢货!老子仁至义尽了,你下了黄泉可别说老子没救你!”
鬼兽潮滚滚而来,这样的情景到处都是。
北域靠南的一处深山中,有一个极深的的山洞,这本是附近的妖兽领主,一只六尾妖狐的巢穴,只是现在这只妖狐已经死了,火红的皮毛铺在一处石台上,上面躺着一名玄衣少年,比起之前,他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浑身依然覆满冰霜。
在他身旁,一名白发老者正全神盯着眼前的丹炉,此时炉中的药液逐渐凝聚成丹,香气四溢,光华流转。
老者手掌一拍丹炉,丹炉盖子打开,一枚还在温热的丹药落入他的掌中,丹药品相极高,灵气盎然。
检查完毕,丹阳子叹息一声,掰开肖潜的嘴,将那枚丹药塞了进去,两指在喉间一点,丹药顺畅的进入腹腔。
做完这一切,丹阳子两手抄在袖子里发愁,自顾自念叨:“虽然沉灵丹可以起到温养的作用,但这每天拿着当饭吃也不是办法啊!啧,小王八蛋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拿到那两样东西……”丹阳子一阵唏嘘,开始对着肖潜念叨,“先跟你说好啊,丫头是自己愿意去的,要是伤着磕着了可不能赖我……”
正在絮叨,丹阳子忽然坐直身体,扭头看向洞外,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回来了?”
原本苦大仇深的丹阳子顿时精神抖擞,习惯性的伸手往肖潜脑袋上一抽:“小子你命好!有人给你救命来了!”
抽完才发觉不对,连忙把歪朝一边的脑袋重新摆正:“手误手误!为师不是故意的,乖徒儿你别介意啊……”
等姜婵顺着丹阳子留下的神念导航找到这个山洞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丹阳子那慈祥的笑脸。
从储物手镯中取出装有死灵水的玉瓶,以及那枚赤色的鬼心,双手一起递过去,轻声道:“前辈,东西我找齐了,您看看对吗?”
丹阳子伸手接过,先检查了死灵水,感受到那股极强的生气,顿时满意的点头:“生气很浓,不错。”
当拿起那枚赤色的鬼心之后,丹阳子的神色就变了,惊讶道:“这是,化神境巅峰才有的的鬼心!”
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了,清除诅咒需要至少化神境的鬼心为辅,即最低要求是化神,但鬼心的质量越高,清除的效果也越快越好,但化神境的鬼物基本已经开始化妖,极其难杀,虽说有北元仙光,但只有一击之力,化神境鬼物又不是活靶子会站在那里等着被杀,只要躲过去,那再强大的杀器也就废了。
以姜婵的修为,想要斩杀化神几乎是不可能,但她坚持要去,丹阳子也就报了一丝侥幸的希望,除了北元仙光,也把离火焚天炉给她自保,万一击杀不成,至少能活着回来。
但姜婵成功了,不止取到了鬼心,还是一枚化神境巅峰的鬼心,这是个意外之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惊喜过后,丹阳子看向姜婵,目光里多了几分温和的爱怜,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取到这枚鬼心的。但这过程绝对不容易,以元婴斩化神巅峰,就算是古之大帝年少时也难做到。
但她做到了,丹阳子看着眼前这个比肖潜还小一岁的少女,满含笑意的叹了一声,目光是如看自己晚辈的爱怜:“孩子,难为你了。”
虽然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把这种几乎等同于在寻死的任务交给她,确实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