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玲玲因为误会了荆无命而感到比较愧疚,于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饭来给他接风。
进入冬季,桌子上就多了慈姑和羊肉,慈姑红烧肉是少不了的,又有早先准备来的藏书羊肉,素菜还有雪菜荸荠炒冬笋,屋子里还上了好几碟红橘,供饭后食用。
玲玲有点讪讪的。
结果荆无命完全没注意到她,也没注意到这一桌子好菜……他吃东西就是为了饱腹而已,认识这么久了,谁也看不出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人人都瞧过他嘴里叼着饼、或者叼着鱼警惕抬头的画面。
倒是罗敷,十分嗜甜,一年四季,家里的各色鲜花酱、桂花蜜之类的东西是少不了的,直接一勺淋在刚刚蒸好、软乎乎热腾腾的米糕上,就是她日常爱吃的零食了;再有,夏天的乌梅饮、脆梅、樱桃酪浆之类的东西,一天能三回送进芙蓉香榭里。
不过,自从她牙疼过一次之后,一点红就强制减少了她的甜食摄入量,弄的罗敷好生委屈。
今天玲玲悄咪咪地在食盒里塞了一碟糕,倒是让罗敷吃得很开心。
吃过饭后,罗敷拉着荆无命去看路小佳。
荆无命猝不及防带回来个徒弟,吕素文和玲玲更猝不及防,只好下午就去购置婴儿用品,又觉得罗敷与荆无命两个人在孩子的事情上……都不大靠谱,最后吕素文做主,把路小佳留在了自己住的院子里,请李妈妈贴身照顾。
路小佳也刚刚吃过饭,一天十二个时辰,婴儿大约要睡十个时辰以上,罗敷和荆无命来得倒是很巧,正赶上了他清醒的时候,两个人把脑袋凑过去,探头探脑地观察这个小孩子。
路小佳的两只手都握成小拳头,在空中挥舞挥舞,罗敷瞧着他像是节藕一样的小短胳膊,忍不住上去捏了捏。
肉乎乎、软绵绵的。
罗敷笑了,又伸出她的无情铁爪,捏了捏路小佳像蜡笔小新一样鼓起来的面颊。
路小佳傻乎乎地笑了,流下了一包……口水。
罗敷“噌”的一声,飞速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然后抓住荆无命的手,用他的手指去戳戳婴儿软嘟嘟的嘴唇。
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小婴儿看,神情中略微带着一点探究,似乎觉得这么小、这么软的一个小婴儿能逐渐成长成人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路小佳笑得很开心,用小小的手抓住了荆无命苍白修长的手指,然后……塞进了嘴里。
荆无命:“…………”
荆无命浑身僵硬起来,他有点茫然地看了罗敷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指抽回来。
荆无命和小婴儿……这组合放在一起,简直可以吓死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如果让这个画风的荆无命去上官金虹的墓前走一遭,上官金虹很有可能会被吓得揭棺而起。
啊,不对,他根本没有墓,啊哈哈哈哈哈。
罗敷的兴趣从“看婴儿时期的路小佳”变成了“看
僵硬状态的荆无命()”,荆无命手背上的青筋都迸起来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被定住了一样,他试图把手指抽回来,结果路小佳开始哇哇大哭≈hellip;≈hellip;然后他开始试图把路小佳的穴道点上。
罗敷:≈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李妈妈:“…………”
罗敷赶紧制止了荆无命,把他拉走了。
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前往丁家庄了。
丁家庄距离罗园,绝对没有京城距离罗园那么远,但是上一回,荆无命比罗敷早出发、回来得却更晚,这乃是因为带着婴儿,行路必定会耽搁,又因为带着婴儿,他连着遭遇了三次敌袭,都是金钱帮的旧党。
这一次,只有罗敷与他两个人,不出十天,两个人就到了丁家庄。
丁家庄依山而建,古朴而巨大,夜间的薄雾轻轻浮动着,雾中还凝着草木的清香,烟树迷离,整座庄园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依稀几点灯火,掩映在浓郁的林木之间。
丁家庄的家风很好,庄主丁乘风不好夜间宴饮,天一暗下来,整座庄园便安静了下来,像一只迟缓的巨兽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嘴,打了个人类听不见的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