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姜薄道,“你知道我能掌姜家军的原因吧?”
朱露白点点头,姜薄和她说过,姜家人死光了,只剩下他,那当然只能交给他。
姜薄又道,“那时候便是姜家军中也有人不服我,我也没多少人可用,毕竟我不过是我父亲最不看重的儿子,若正常情况下,姜家军和我毫无关系。杨先生……是第一个投向我的,也是他替我找了一些得用的人来。”
“后来进了京,我已经发现他们斗不过京城这些人精了,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人,也是一心为了我,我想着能用就用用吧……只没想到人心易变,也是我太纵容他们了,委屈了你,露白,对不住。”
朱露白握住了姜薄的手。
别看姜薄威名赫赫,杀名远播,其实他的团队配置是有缺陷的。
他武将起家,对军队的掌控力没得说,他也不会允许有人夺他的兵权。
但进了京之后,武力反而不能排在第一位了,姜薄其实一直被人羁绊了手脚,摄政王毕竟也不是皇帝,就是皇帝,也得和大臣拉锯呢。
姜薄可以用武力当威慑,把那些对他不怀好意且伸手的人砍掉,但他不能把大臣们全都宰了。
杨先生他们也不是彻底没用,姜薄当然想要把他们培养出来,这是他的班底。
之前,姜薄的主要关注点也不在朝堂上,练兵,军备,各地掌兵将军的动向才是他最关心的,如果他忽视了军队,却和大臣们死磕,那才是本末倒置。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屁股决定脑袋,他更进了一步,他代表的巨大利益引起了巨大的改变,人心也就跟着有了变化。
这么说吧,之前他也知道有人眼馋朱露白的工坊,但只要没动作,或是只是嘴上说说,难道他就屠刀相向?
而皇后的位置,他也明确表示了一定是朱露白的,但这个也架不住人们为了私心私底下运作啊。
这就好像明明有法律,为什么人们还是会犯罪,因为犯罪的人都认为自己可以逃脱责罚。
姜薄可以把已经动手的人杀掉,但他也不能因言定罪啊,皇帝身边本来就会聚集很多很多人,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姜薄是个成熟的将军,但作为皇帝,他也才刚刚开始。
夫妻俩和以前一样吃饭洗漱睡觉。
外人猜测两人在吵架,实际上他们之间很温馨。
杨先生也得知姜薄去了朱露白那里,他邹起了眉头,太早了,还要卡几天效果就更好,现在也来不及了,看明天的发展吧。
朱家和郑家也要准备起来了。
朱露白也很忙,事情既然说开就好了,她睡得很安稳。
姜薄还交给她一块牌子,“以后拿着这块牌子,可以直接来见我,无人敢阻拦。”
朱露白笑了笑,收了起来。
第二天夫妻俩吃了早饭分道扬镳,都挺忙的。
朱露白被史嬷嬷从百工坊抓回来试衣服的时候才知道后续,“摄政王府里的人都换了,大管事挨了二十板子,也不见了,好像死了不少人。”
朱露白就叹息,“我就说么,活得好好的,干什么找死。”
这不是阻拦朱露白见姜薄,这是在控制姜薄啊,换个男人也忍不了这件事。
史嬷嬷又道,“我们这里也被叫走了几个人,没回来,有和他们关系好的想托我求情,我把求情的也给退了。”
朱露白嗯了一声,善心不能用在背叛者身上。
晚上姜薄来了,告诉朱露白史嬷嬷不知道的事,“陈子光,胡玮已经死了,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我留了他们全尸。”
这两人是姜薄的幕僚之二,也是很想从朱露白手里夺下百工坊的人,不过之前他们只是想想而已,顶多说些酸话,而这一次,这一连串的事都是他们去运作的。
顿了顿,姜薄又道,“杨兴博服了毒,对外称重病,我让他妻儿回老家了,三代不得出仕。”
杨兴博就是杨先生,出主意的就是他,姜薄杀了另外两人,连带他们的妻儿,原本也是不想放过他的,但杨兴博服毒了,只求摄政王放过他一家老小。
姜薄还未登基,就对自己的幕僚接二连三下杀手,传出去也不好听。
朱露白半晌没作声,最后道,“他们就做了这些,就做这些事也没多大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