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光有些不耐地回到:“这时节哪来的匪寇?别以为本官不知,这几次押到丹山的粮少了,都是你们其中有些人手脚不干净。依我看,这人倒是越少越好,本官倒要一个个盯着你们,看谁还敢搞小动作。”陈和光本就怏怏不乐,自然没个好口气,加上现在是夏季,并不向冬日那般缺水难捱,匪寇也少,所以陈和光便没放在心上,轻装简行,只点了几个人押粮。
那衙差见陈和光如此,也只好悻悻闭了嘴。
可这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丰乐县一行人快要天黑是行至了丹山县边界,他们本是打算就地扎营,却见远处来了一些乞丐打扮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上来就是向陈和光讨粮。
陈和光见来人也不过五六个,皱了皱眉,道:“把本官的口粮匀一些给他们吧。”衙差点头称是,刚要去找口粮,着些乞丐们就突然从衣裳中抽出了刀剑来,还未等押粮队的人反应过来,就手持武器朝这边砍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官家的粮食也来敢劫道,是怕脑袋不够掉吗……”陈和光不躲,只站起身怒斥,可刀剑不长眼,还未等他骂完,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就直直朝他劈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细剑伸过来挡住了大刀——是陈和光身后的衙差。
这时,粮队的几个带刀衙差也缓过神来,跟贼人搏斗起来,可这匪寇专做烧杀掳掠之事,哪是几个平日里只管巡城的衙差能打得过的。很快,陈和光身前保护他的衙差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一个重心不稳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眼看着那大刀朝他两腿之间砸了过来,幸而他躲得快,并未伤及要害。可经此一遭,那衙差也是不敢同这些匪寇搏斗了,心一横,丢下陈和光跑了。其余几人见状,皆是如此,独留陈和光和粮食在原地。
“你们!”陈和光愤愤看向不远处被吓得屁滚尿流逃跑的差役,只能回过头来狠声道:“强盗官粮被抓,那就是赤族之罪,前面不远处就是丹山县了,你们若是识相,就给本官停下,不许上前。”
可不论是匪寇还是陈和光自己都明白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陈和光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贼人,自己手无寸铁,只能做出防备的姿态来,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粮车。那刀上的寒芒快要碰到笔尖只时,陈和光不由地闭上眼,心想自己可能得交待在这儿了,不由地又在心中狠狠咒骂宋知意。
然而,过了几瞬之后,陈和光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见面前方要砍他的贼人胸口插着一把箭,双目圆瞪,最后看了陈和光一眼后,缓缓倒下,发出一声轰然的巨响。而其他的贼寇见状,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手拿这斧头弓箭的村民,正往这边涌来。虽然他们手中的武器并不如这匪寇手中的锋利,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况且已经有一个匪寇死在了村民的手下,其他的匪寇一下作鸟兽散去。陈和光站在远处,看着面前的尸体下冒出一摊血,将沙地染成暗红色,腿几乎都要站不住了。看着面前那一帮不知是什么来路的村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而那些村民却很根本不在乎被射中的匪寇尸体,为首的那位很是自然地跨过上前来到:“你是丰乐县的陈知县吧,我们是隔壁丹山县的村民,咱们知县交待了,说是这两日有人要运粮过来,要我们得空的村民们在此处多巡逻,别让匪寇拦路钻了空子。”
“你们…你们……”陈和光经历了刚刚的变故,舌头都有些缕不顺了。又有一位村民关切道:“天色也不早了,陈知县先上我家坐坐,压压惊,明天再赶路。”
一旁又有人问为首的村民道:“大哥,这具贼寇该怎么办?”
带头村民回头看了一眼,交待道:“先把他一起搬回去吧,明日再一道交给县衙那边。”
陈和光见他们商讨,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由他们安排,与这些村民一起向丹山县的方向走去。陈和光和粮食都被安排在了为首的村民大哥家里,因为他家并不是在丹山边界,是以二人是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屋中的灯火还亮着,一位妇人见丈夫归来,还带着客人,忙打开家中的雨水窖,舀了一瓢水去烧水了。陈和光这会儿也总算是缓过来了,指着那雨水窖,问道:“这是何物?像井口,但却更大,内里也更宽。”
那村民大哥见陈和光问及此,自豪道:“这是我们那位宋知县教大家修的雨水窖,可以把雨水,雪水都储存起来,我们也不用去丹河边挑水存水了,真是替大家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