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爷爷,我曾爷爷那几代人丁兴旺,所以现在坟地很多,二三十个,而且那时候下葬很讲究风水,所以二三十个坟地的地点各不相同,遍布礼溪村周围四面八方的各个山头。
阿样伯就提出一个建议,大家分头铲地,这样效率高一点,大家也不用一起去折腾一整天,到天黑才能回家。
而且看现在这天气,明天可能会下雨,下雨的话山上湿漉漉的,地滑不好走,而且还很多虫子,特别是山蛭,容易钻耳朵鼻子,所以早点搞完早点回家,这肯定对大家都是好事。
大家听了这话,都觉得没意见。
我三叔和我爸也同意了。
我大伯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最近得了病,老是咳嗽,浑身乏力,所以这次清明回来,并不打算走远路,只去近的地方形式一下就回来。
可接下来分配谁去铲哪一坟地的时候,却出现了分歧。
原来,分配铲地的时候,阿样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他们四人,竟然将一些路途最远的,最不好走的坟地,都分配给了我爸和我三叔,原因只有一句话:
你们两个比较年轻,多走点路有好处。
我爸当时就很不爽,凭什么我们就要去活受罪?
明天要是下雨的话,那他们恐怕得折腾到大夜晚才能回来。
而且七兄弟之中,除了阿样伯比较老,我大伯得了病之外,其他的都是三四十岁,正直青壮年,没病没痛,不想多干活,偷懒就是偷懒,竟然还理直气壮说年轻就要多走路?
其实若是让我爸自己选,肯定也会选一些路比较远的坟地,毕竟他还是懂得一些尊重的,可是那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没征求过我爸和我三叔的意见,就直接决定将路远的坟地分给他们,还说什么是民主投票。
他们四兄弟沆瀣一气,我三叔和我爸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再加上我大伯不争不抢,这局面对我爸和我三叔就更加不利了。
阿清伯见我爸当时怒气冲冲的,就说道:“阿贤,你别发火,既然我们这么多兄弟,都一起决定了,那就要少数服从多数。”
我爸还想要据理力争,至少不能将全部路远的坟地都让他们去铲,可这时,我三叔却一把摁住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路远的坟地我们可以去铲,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阿样伯看着我三叔,问:“阿袁,什么条件,你说。”
三叔就说:“背狐岭我爸那坟地,我们去铲就好,你们四个大哥都不用去了。”
背狐岭其实就在礼溪村祠堂背后,很近,很多人的墓地都安葬在那边。
此话一出,阿样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四位兄弟都愕然意外,不过随即阿清伯立即就说: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老家伙的地你们想去铲,那就去铲好了,我们还省了一份功夫呢,那就这么成了吧!”
三叔却说:“阿清哥,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以后每年清明,都不用你们再去给爸铲地了。”
阿清伯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我们那边农村的习俗,清明铲地不去拜一下已故父母,那可是大不敬,会坏风水的,阻挡时运的。
所以阿清伯就不爽了,“阿袁,你是不是想将我们一大家子的运气,全都包揽在你身上?你想我们大家穷一辈子,你却富得流油?”
三叔就说:“要是你们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和我二哥就不会答应你们的分配。”
阿清伯和阿样伯他们,实在不想去太远的山路,最后商量了一下,竟然赞同了。
他们私下商量好,等我三叔和我爸铲完我爷爷的地之后,他们再偷偷去我爷爷的坟前上香就好,那也算是给老人家一份心意,也算是拜过敬过,如此一来,风水也不会流失。
商量好之后,大家就散伙。
回家的路上,我爸对我三叔说:“阿袁,明天我俩一共要铲八坟地,而且这八坟地,全都在四面八方,分得很散,恐怕折腾一天都不能完成,你怎么能答应阿样哥和阿清哥他们,脏活累活都让我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