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张精作妖的!这亲家母以前怪本分的,这有了个工作,吃上公家的饭了,看给作兴的!衣裳要掐腰的,裤子直溜溜的绷着个屁股蛋子,也不打绑腿了,鞋也不在脚腕上绑带了。
头发也不好好梳,你要是老式的,你就盘好;你要是新式的,你就剪短,挡住耳朵算了,那些女干部可不都这样。你还要长头发,还不盘着,团成一疙瘩还非得用帕子缠着,帕子还非得留两个耳朵耷拉着。
诶——不稀罕说你!一尺麻绳配不上你的头发?
没有麻绳我给你挫,以后你绑头发的麻绳我包了。
关母心里腹诽,脸上却配上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巴结与谄媚:“亲家母,忙着呢?”
桐桐:“……”她说:“是啊!忙着呢。卖啥是吧?你排队吧,人不多了,一会子就排到了。要是渴了……”她指向棚子下面一堆人的地方,“那地方供水。”
现在这出门艰难就艰难在,喝口水都难!有些生产队距离公社远,走来就得两小时,走渴了,要是有亲戚在这附近,还能上亲戚家喝口水。要是没亲戚,就得问陌生人,能不能给他一口水喝。
鉴于这种情况,桐桐一接手就弄了这么个东西,地上挖个坑上面架个锅就能烧水。需要柴需要水,这好办,她跟来送定额物资的各生产大队商量,你们来送的时候,捎带上一车柴,咱几个生产大队轮换着来,方便的都是咱公社的社员,谁家大队都有人老来呢,对吧。
水嘛,内部值班,早起挑一锅水,叫烧着。来卖东西的,有那年轻的,谁有功夫谁去挑,只费力又不赶时间的事,迄今没有发现说谁不乐意。看着水不多了,就有人把担子一挑,回来把水续上了。柴火也是一样,根本就不用人照看,谁要喝,见水没开,帮着塞把柴火的事。完全可以自主运行。
有那来办事的,没处呆,就聚集在火堆边上,也没有人驱赶。
桐桐又去跟收购站地址所在的生产队商量,请他们在下风口,偏一些的位置修个公共厕所。他们打扫,粪归他们大队。
公社所在的镇点有三个生产大队,厕所都是旱厕,也不过是花费点时间就是了。土墙草顶子,男女分开。安排给一个聋子老太太打扫,给记公分。
有了喝水休息的地方,有了上厕所的地方,可不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以前呢,在镇上遇到认识的人,都会让一句:“来家里!来家里喝口水。”
现在有了喝水的地方,有了上厕所的地方,我也不需要让你到我家去了吧。
正是因为公社的干部看见这边的热闹了,书记才想着来看看怎么回事。这么一看就明白了,夸陆胜利:“办的很好!这是真正的做到了服务人民。”
是!
关母却觉得:这是真打算把孩子们的婚事往砸的办么?
两亲家也没吵过,也没嚷过,这怎么话说的,碰到两对面,都不请去家里坐坐去。
她赶紧说:“亲家母,我是来看看亲家……冬天鸡不开窝下蛋,这一开春,开窝了。这不……攒了些鸡蛋给亲家补身体。”
桐桐带着她往里面去,找库房这边,讲鸡蛋递过去,从这边收其实是一样的。谁家都有几个亲戚,好像从后面有情面讲一样。拎了鸡,抓个鸭,份量上好像是松一点。但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做的像是有人情一样。
更不要提鸡蛋了,几个就是几个,放在灯上一照,是不是坏蛋一眼就看出来了,最多就是没排队。
桐桐一边叫人收,一边就说:“不讲究这些,我家那口子都上班去了,身体好了。你那么一大家子,又有孙子,过日子要紧。”
愣是把钱又塞了回来。
“心意收到了!”钱拿回去吧。
关母:“……”她就说,“亲家母,小如在县城……”
“在县城挺好的。”
“我是说两个孩子这么着……啥时候能添个孩子。”
“哟!这事嫌弃我姑娘没生?”桐桐就收了笑脸,“年轻人的事,乐意生就生,不乐意生就不生。亲家要是不满意……”
“没有!没有!满意!”不是催生,“就是俩孩子不在一块……”
“你想叫小如回来种地?不合适吧。哪有不叫儿媳妇工作的道理?”
“没有!不是!”我又不是那恶婆婆。
“那是你们能叫小海进城,两口子团圆?这事好事呀!啥时候去?哪个单位?”
关母:“……”我要有这个能耐,我何必受你的刁难。
她还要说话,前面又喊了:“林姐,来一下,分级定不下来。”
收购的农产品是有等级的,一个等级一个价。工作人家说是二级,人家说,我们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订二级?
僵持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