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是真冷,但今晚儿还好。
屋里有泥炉子,连着炕的,但这玩意白天能不时的添柴,可夜里不添这不就灭了吗?金福和金禄两个今儿回来的晚,就是因着开荒的那边,发现了好些老树根,上面的树早被砍了,树根就是湿也有限,这玩意挖出来结实耐烧,劈了几根塞进去,不仅炕热,屋里也热。
正好呢,桐桐的棉袄这不是脏了吗?溅上去好些血。她把棉袄棉裤都给拆了,里面的棉花都板结了,但有啥办法呢?暂时也弄不到棉花。只能说反复的敲打,让它变的蓬松一些而已。
四爷靠在边上,干这个活。
桐桐把棉衣的面子里子都洗干净了,然后就放在火边烘。倒也不急着的用这些布,原主还有单衣,横竖衣料都一样,织出来的老粗布染出来的蓝灰黑的颜色来。
这单衣是洗干净的,这会子拆了裁剪。
她受够了偏襟袄子大|裆|裤,新式的衣裳样子没有这种的。三十四岁而已,正是可以开的富丽堂皇的时候,打扮的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她能接受这一窝子孩子,但接受不了‘大娘’的打扮。
这种布料,又是旧的,做出太新潮的样式就更怪了。她把偏襟做成对襟,这能省不少布料。大裆裤也改成了直筒棉裤。没有袜子,光脚穿棉鞋,为了不钻风,她给裤腿下带着暗带,穿好之后绑在鞋上,严实。
偏襟棉袄是大襟,里面能裹个孩子的那种大。这一改,布料和棉花就都多出一些。
桐桐穿上四爷的棉衣出去,把老三、老四和小意脱下来的棉衣都抱走,三个正长身体,棉衣有些短了。
金寿觉得脚上一轻,抬头一看,“妈,咋了?我爸咋了?”
“睡吧!没咋。”
早起一醒来,棉袄棉裤在被子上沓着呢,迷迷糊糊的往身上一套,短了的袖子长了,刚过手腕,好似棉花都松软了起来。把棉袄穿上,下面也续了一截,腰上不钻风了。
把棉裤往身上一套,刚到脚面,不露脚腕了。下来穿鞋,旧棉鞋里塞着棉鞋垫,鞋本身是有些松垮的,鞋垫一塞,合适又暖和。
他出去去堂屋,妈还坐在火前,一边熬药,一边做着针线。
只是身上的衣裳……不一样了!暖和的大襟棉袄没有了,改成了紧身的对襟。
“妈——”
桐桐抬头,把放在边上的一只袖筒递过去:“试试这个妨碍不妨碍写字。”
袖筒是护手的,写字的时候露几根指头,不写字就拉下来,把手藏里面保暖。
金寿看着袖筒,套在了手上。
应该是从没用过这个吧,桐桐抬手拉了过来,给把袖筒的一头塞进袖口里,“这么着暖和,不钻风。”
金寿:“……”他低着头,瓮声瓮气的,“你也要出门,风大。”
“我守着火堆干活,穿的累赘了碍事。”
正说话着,金喜嬉笑着进来了,伸着胳膊腿:“爸,看!刚好。”
四爷心里叹气,指了指炕炉的炉洞,“吃了再上学,不能吃冷风。”
三个孩子穿暖和,洗干净,炉洞里给烤的红薯和玉米饼子,桐桐拿了一个鸡蛋,给冲一大碗鸡蛋絮,放盐,撒些香菜,点一点猪油,分了三小碗,“趁热!”
“给我爸喝!”
“都好了喝什么?快喝了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