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正在收拾她这边的炉灶,就看见大姑姐坐在木盆边上,又是捶又是打的清洗着,用的也都是灶膛的草木灰。
金如一边洗,一边说老三和老四,“衣服领子油气最大,黑脏黑脏的,妈身上没劲,搓洗不了,你们自己看着点,一看脏了自己就先洗了,别怕不能干,在火边晾着,咋都能干。”
两人瓮声瓮气的应着。
牡丹说:“脏了我洗,扔出来就行。”
“你别惯他们!我在家,他们啥都能干。我出嫁了,你一嫁进来,啥都抢着干,他们靠你就靠习惯了。”
四爷躺在家里,听着各种声响,许是炕暖起来了,舒服了一些,他竟是睡着了。
“这一味是安神的……”老郎中戴着个缺了一条腿的老花镜,对着方子,“……这个方子都没见过。”
金福担心,才要问,桐桐就给拦了,催这中药铺的老朱:“能配齐不?要是缺了药,还得往县城去?”
“能配齐,够配三副的。我明儿去县城,你再来还有。”
桐桐:“……”你可真会说话!谁家药铺这么跟人说话的?咒人嘛这不是。
中药是真不贵,三副药花了三百块钱。这三百听起来是很多,但现在最大面额的钱币是五万。这么一比对,这三百块钱就真不算多了?
也就是说,现在用的是第一版人|民币,面值有多种,大面值的有一千、五千、一万、五万的。后来因为数额大,使用不方便,这才换了。但现在就是这样的。
给四爷买了药,桐桐又单要了两样药,这是她自己用的,又花了两百,这就算是把事给办了。
再要买啥?暂时就算了,先这么着吧。
母子俩到家得时候,家里晾着那么些衣服,菜园子深翻了一遍,金如两口子已经回去了。
牡丹在大厨房做饭,两个儿子在摞柴火,小女儿又在给堂屋这边烧炕了。
桐桐不叫其他人碰,“你们熬药不如我。”
常年吃中药的人,非要这么说,那也没人跟她抢。熬了药,四爷喝了,不得桐桐给自己把药熬好,四爷就睡着了,睡的特别的安稳。
桐桐喝了药,就上炕去睡了,睡眠才是最好的药引子。
父母都睡下了,金福打发弟弟妹妹:“睡去吧!我守着。你们明儿还要上学呢。”
“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金寿不走,坐在炕的另一边。
两人都不走,就在边上守着。
这边的灯亮着,牡丹拿着针线活过来了,坐在边上的凳子上,借着那么一点点的灯光,纳鞋底。
金寿说:“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冬天征兵的时候我当兵去……”
嗯!想去就去,家里不用你操心,只要人家能选上。
金寿摇头:“选不上!我的视力好像不成,不达标。去年我们班就有一个,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体检没过。”
“那就先毕业,等毕业了再看。”
“要是能考上中专,国家给补贴,不用家里养。”金寿说,“爸想叫我去公社当办事员,我想试着考中专看看!大学不敢想,肯定考不上,我考个中专不知道行不行。”
“考!想考就考。试一下嘛,考不上就考不上。爸大概是觉得太难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