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叶抬头看了一圈,这才看向西屋:“妈,我想要织布机。”
纺线车,织布机是家中的重要生产工具。能做这个的木匠不多,请了木匠师傅做,得管饭,得给工钱,家里要是有这个,能传几代人。
自家这个也不是分家分来的,是金镇家两口子分家单过之后另外添置的。布匹在现在来说,是十分短缺的物资。家里的女人很忙,忙在哪里了?就忙在这里了。
下地、干活,操持一家子的吃就算了,关键是穿。纺线、织布、自己染,然后裁剪,手工缝制。总说人穿的埋汰,这做不出来,可不得埋汰着。
农村大部分是这样的,当然了,有公职的另外算。厂子里大多数有工装,没工装的也有布匹定量供应。农村嘛,一是你弄不到指标,二是有票都没钱。
所以,家中有这两样很重要,家中的女人能纺线能织布,这也是衡量一个女人能不能干的一个标准。
这个东西,老二媳妇说想要织布机。织布机比纺线车贵——且贵多了。
桐桐就说:“可以!织布机给你,家里的小铁锅和新菜刀就得给老大家,这么着公平。”
李润叶:“……”她也想要那个小铁锅,“妈,那分了家,我们咋开火?做不了饭了。”
“找你男人,你俩商量着办!要不然,错开做饭时间,厨房的大锅总是能给你用的。”
李润叶:“……”她就又说:“妈,那笼屉呢?笼屉总该分给我们吧。”
“笼屉是可着大锅定做的,你先拿了笼屉,再按照笼屉的尺寸定做锅?”再说了,农村这笼屉,高粱杆就能编出来,争这个干什么?咋寻思的?
李润叶就不说话了,沉默着表示她的不满意。
金禄瞪了媳妇一眼,忙说:“妈,我自己想办法。”
牡丹几乎同时开口,说:“妈,要不,小锅给老二家!我跟您错开时间……”
两人一起开口,说了这个话。
金禄还没推辞,润叶就赶紧道:“那就谢谢大嫂了!我做饭墨迹,一块用锅,怕耽搁爸妈吃饭。还有小意他们上学,回来得按时吃饭!”
桐桐就说金寿:“那你写个证明,都来签字。算是我跟你爹分家的时候欠了你大哥一个大锅。”
本身织布机老大就吃亏了,再把补偿给的小锅让给老二家,那就折算成大锅吧。
金福不干了,这不是平白增加爹娘的负担吗?“妈,就这样吧!我自己想办法。”
金禄不言语,拉着李润叶就出堂屋:“妈,我俩商量商量,等我几分钟。”
商量吧,看你俩想咋。
金禄拉着润叶去后院,低声道:“那小锅都快烧的糊底了,争那个干啥?”
“那咱拿啥做饭呀?”
金禄看了润叶一眼,“你傻呀!咱这一分家,你娘家不来暖屋?来总不能空手吧。好的咱也不能要,但孬的也行呀!我瞧见你家后院的柴火垛上有一口破锅,咱家有个破油勺,有这两样,咱去换个新锅,小是小了点,但就咱两口子吃饭,够用了。”
“旧换新还要加工费呢!”咱哪有钱?
“你爸妈手里没有?你不想办法要,最后落到谁手里了?你姐可比你精,我上次去你家,你姐大包小包的拎回去了……咱先借点,等以后有了,肯定能还。”再说了,“我家给你家的彩礼可不少,你都带过来了?”
没有!
“那你说这彩礼,留给谁了?我宁肯叫你拿那个钱买肉吃,也不想叫你嫂子贴补了她娘家……你妈肯定给你说,彩礼要是都给你,过来你还得补贴婆家。现在分家了,咱的钱归你管,我不花一分,你想咋花就咋花……你寻思寻思!”这钱是你自己拿,还是你爸妈拿,补贴给你哥,你哥再补贴他老丈人。
润叶:“……得找我爸我妈张嘴,咋张得了口?”
“跟我爸我妈张嘴,你不是挺好意思嘛!你也看了,我妈这人公道,到最后啥也没多得,还叫人不喜欢。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润叶问说:“锅回来之前,咋做饭?”
“上你娘家住两天,省的做饭。”
两口子商量了几分钟回来,金禄蔫焉的坐着去了,润叶说:“妈,小锅我不要了!家里那破油勺给我,我娘家有个破锅,我俩拿这些去换个小锅。”新的!
桐桐:“……”行吧,“你紧着你的时间去做饭。”错开时间。
“我们先回我娘家住两天……”润叶说完了,就看了看在座的人,“等锅换好了,我们就回来。”
王翠枝气的脸都变色了,这不够丢人的,不知道的以为我金家过不下去了!她白了大儿媳一眼,说孙媳妇:“我那边有个锅,给你们送来。”
罗宝琴斜了婆婆一眼,到底没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