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的斯特拉斯堡静悄悄的,安静的环境让坐在自己房间中的莉斯特心烦意乱,白天的事情让她感到很头疼。
“真是麻烦啊……”
她一边嘟囔,一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我的奋斗》,这本书里的一些话她虽然不认同,但即使是她自己也必须要承认的是,那些她不认同的话其实很对,比方说白天让她感到无比愤怒的那句:在德国现有的政治框架内,实权君主是不可或缺的。
毕竟这句话有一个前提:在德国现有的政治框架内。
愤怒过后的莉斯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句话,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对林尚舟犯恶心,忽略了一些地方。
想到这一点,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内心变得有些紧张。
(我还是找个理由把请柬撕了吧,不能让法国人去到那个亲王的婚礼上,不然会出事情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莉斯特把手上的书本扔到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前往瓦尔特的房间。
走出房间,莉斯特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走在走廊上,她听着地板的声音,眼中流露出几分自嘲的色彩。
(唉,讨厌着他们,却又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帮助……)
她所在的公寓是斯特拉斯堡工会出于同情而资助给他们的,当然,一个地方工会能拿出这样一栋公寓肯定不止是工会的事情,再往上绝对有政府的批准,若是从政府这一层面再往上,那就要提到莉斯特极度厌恶的林尚舟了。
社民党政府上台后就对放宽了对他们的限制,简单点讲就是德国工团人不闹事,社民党政府就不会太在意他们。
而监视他们的特务也不怎么活跃,似乎是停止了对他们的监视。
社民党政府放宽限制莉斯特还能理解,可特务活动的减弱她就无法理解了。
想着想着,她停下了脚步,已经来到瓦尔特房间前的莉斯特伸出手敲了敲门,听到门后瓦尔特的声音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瓦尔特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发现是莉斯特进来后他感到有些奇怪,面带微笑的对莉斯特说道:“看你的样子,你是消气了吧?”
“差不多。”
莉斯特点点头,随意的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拿了桌子上放的苹果咬了一口,刚一入口她就面露难色,但已经咬掉一块苹果,她也不好意思把它拿走,只能忍着口中的酸涩把苹果嚼碎咽了下去。
咽下苹果后,莉斯特苦着脸对瓦尔特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难吃的苹果,你就不能吃点正常的吗?”
不满的看了瓦尔特一眼,莉斯特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把苹果切成两半,一小半是她咬的那部分,另一大半她放进了盘子里。
看着抱怨的莉斯特,瓦尔特轻笑一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这种苹果,怪我咯?”
莉斯特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边嚼着难吃的苹果,一边紧盯着放在瓦尔特书桌上的豪华请柬。
两人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门板外面有着另一位不速之客,在莉斯特进入房间的时候,走廊的拐角处,白天要求去参加林尚舟婚礼的阿加特走了出来,他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了瓦尔特的房门旁,停下脚步后,阿加特从口袋里拿出他工作用的听诊器,带上后将它对准了门板。
他在斯特拉斯堡的身份是一名诊所的医师,随身携带有听诊器,而他也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发现的在偷听,这个点公寓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在房间里面的瓦尔特与莉斯特完全不知道外面有一个人在监听他们,更不知道监听他们的人是从巴黎来的同志。
房间里面,瓦尔特合上书,把它放到抽屉里,对莉斯特问道:“那么,你过来想做什么呢?”
他注意到莉斯特的眼神看向了桌子,注意到这一点后瓦尔特的内心立刻警惕起来,赶忙把桌子上的请柬给拿到了口袋里,警惕的看着莉斯特问道:“别告诉我你还想把请柬给撕了。”
吃完苹果的莉斯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阿加特不适合去参加那个亲王的婚礼,毕竟他是法国人,万一他做出一些过激行为,那我们就惨了。”
听到这话,瓦尔特像是见到稀奇事儿那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莉斯特,他挑了下眉毛说:“你居然会这样想?”
见瓦尔特这副模样,莉斯特白了他一眼道:“拜托,我是讨厌皇帝,讨厌亲王,讨厌帝德,但我不是傻子,白天那时候是我太生气了,现在想来我确实不应该把这件事讲给阿加特的。”
说到最后,莉斯特表现的有些懊恼,瓦尔特的内心稍微欣慰了一些。
“所以你就想过来把这封信给撕了,以让阿加特没办法去参加亲王的婚礼?”
“是的,这样也好解释,反正人人都知道我厌恶希佩尔亲王。”
莉斯特点点头,向瓦尔特伸出自己的手说道:“所以快把请柬给我吧,我把它撕了我们就不用再想这件事了。”
“不行,亲王的婚礼还是要去参加的。”
瓦尔特摇摇头,把请柬拿在手里,在莉斯特不解的目光中说道:“我之前是想看能不能在婚礼上找机会跟希佩尔亲王聊几句,但现在就是纯粹的想要过去祝贺他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