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袒露的身体冲击着钱汀的眼睛。
这是一个年轻且漂亮的女性,她住在临近市中心的地方,家中布置虽简约但温馨,可如今,她浑身赤裸,胸部,大腿甚至腰腹都有着浓重的淤青指痕,脖子上的痕迹尤为明显,头发凌乱,下体尽是白浊。
钱汀戴上手套,打算触摸女人的身体,迟一步赶来的宴至及时抓住了钱汀的胳膊,他冲钱汀摇头道:“没必要。”
很显然,宴至已经被丁无嗟叮嘱过不要让钱汀做出格的行为了,“你只要感受一下有没有恶魔的影响就够了。”
“没必要跟受害者共情。”
钱汀收回手叹口气问宴至:“可以给她盖个毯子吗?”
宴至垂眸道:“可以,他们会处理好的。”
他口中的他们,是接到通知赶来的同事。
钱汀看着地上的尸体,认真思考将她喂给恶魔的可能性。
本身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现在还要用自己仅存的尸体填饱凶手的肚子,虽然她本人已经死去,不会再对这些事有任何反应,但是情感丰沛的人类却会因此难过。
尽管毫无意义。
这就是岑林计划受阻的原因——人类的感情用事。
人是惯于将一些本身不包含任何感情的东西赋予感情的。
他们觉得一棵树孤单,觉得落叶凄凉,他们喜欢这样做。
宴至接了一个电话,对钱汀说:“有个商场有人凭空消失了。”
钱汀:“什么?”
宴至:“一个丈夫报警说他老婆在试衣服的时候从试衣间消失了。”
两人只得急匆匆抛下这具尸体,赶往商场。
路上宴至问钱汀:“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钱汀:“是恶魔在搞鬼,他激发了心心底的恶念,本来那个男人只是打算偷点小钱去网吧消遣的。”
宴至:“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
钱汀眼神有些散,“因为他一直在说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偷点钱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这?”
“还有一些不好形容的情感变化。”
既然不好形容,宴至也没有再问,等到了案发地点,宴至第一时间看向钱汀。
钱汀在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去里面看看。”钱汀对他说。
独自一人走进试衣间,钱汀脱掉之前忘记摘的手套,用手抚上墙壁,开始用心感受。
她活跃且散漫的精神能与他人残留下来的激烈情绪相接触,只要情绪足够激烈,就能将她带进当时的场景。
从科学角度讲,也可以认为是钱汀的意识与他人的意识发生了量子纠缠。
开开心心换着衣服的女士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可是密闭的换衣间哪里有第二个人存在呢?
胆小的女士开始寻找诡异感的来源,她眼神四下瞟着,生怕对上哪里冒出头来的鬼魂。
因为着急把衣服换好,反而更加手忙脚乱,就在她受不了打算出去的前一秒,她对上了一个视线,一只藏在隐蔽小孔后的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恐惧时是叫不出来的,她自认为的尖叫仿若蚊呐。
于是恶魔之手朝她伸来,浸湿的帕子捂住口鼻,不一会儿就能让人昏迷,她也不能例外。
也许犯罪者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总之她像个货品一样被从暗门拖走。
她的丈夫就站在外面,仅仅一张帘子就隔绝了她所有的生机。
钱汀收回手,心中略感无奈,被他人情绪包裹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亲身体会了这么一遭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