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及对夏朝的影响力,商其实比之那两位也不差多少。
但商可从未听说过,有人想跟他共事。
或者待在他的左右侍奉。
就连对于他的到来,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欢迎,不摆出一副家里死人了的表情,都算表情管控的很到位。
所以,即使到了暮年,他也总是孤身一人。
没人喜欢这个极度严厉的老头。
商认真而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欢迎自己。
没有。
一处也没有。
便是夏朝皇宫,便是启志帝,对他也是尊敬有余,喜爱?
那是万万不敢有的。
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的师父是荀轲,也更应该庆幸夏朝还有一位守护者。
尽管这两位已经离去,也不代表不会回来。
否则以他的作风,怕是早就无法让人容忍。
如今卸下满身的负担,不再以法家领袖的身份行走天下,商却找不到路了。
他已经习惯了往昔的一切。
当身经百战的战士牧马南山之时,那已习惯紧握戈矛的双手,又该放在何处呢?
商不知道了。
“那就随意走走,何必总想目的地呢?”
顾担笑道:“反正无论走向何方,都注定是夏朝的领土。”
商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感叹道:“顾先生之性情,世所罕见。倒是我,堕于形物了。”
是啊,他已经习惯了有一个目标。
为此不惜代价。
如今卸下重担,不用再给自己竖立一个标杆之后,反倒不知去往何处。
但普通人的生活,不也正是如此么?
两头毛驴慢慢悠悠的行走在大道上。
一只毛驴驮着一个鬓角斑白,神情仍旧显得有些严肃的老者。
一只毛驴驮着一个青丝如瀑,面貌俊逸非凡略显散漫的青年。
没有目的,只是出来走走。
看看如今的夏朝模样。
蹄子落在地上,哒哒哒,响个不停。
天地就在那里,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好了。
毛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豫州。
这里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源河在上一次的天地剧变中,又一次决堤了。
这条夏朝境内的母亲河灌溉两岸,无数人因她而存活,但其总是喜怒无常,每一次怒火奔腾之际,都不知有多少人被殃及。
但母亲河就是母亲河,发怒再多次,子孙总是要回来的。
在源河的两畔,有一道道身影在其中忙碌,修筑河堤,重整水道。两年有余的时间,还远不足以将这一切全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