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陈林在心里对陈雨苏翻几次白眼,对他称兄道弟就直接虑过,没有说话。陈雨苏这样的姿态是陈林先没料到的,以为是从平通市那边过来,过惯了好日子,只要进到平江县来路过那坑坑洼洼的路就会有更多的反感、后悔,见县里的其他人也会看不起、不理睬。谁想第一天就来跟自己黏在一处?
转念想,陈雨苏有这样的姿态和心态,自己难是他的对手,还是让何缺来应对为妙。至少要将这个问题说清楚,免得何缺误会才对。
“陈县长从江北省最发达的平通市过来,那是给我们传经送宝,是到平江县来扶贫的。陈县长可不能留私,要将经验都传出来才好啊。”陈林说,在他的车里直接对陈雨苏不理睬,传到省里去会让省里有看法,他不在意,但市里对这先有基调了的。
“我是来学习的,老哥,之前少有接触到行政方面的工作,我可要随时跟老哥请教,老哥不会烦我、不会不肯教我吧。”陈雨苏明白陈林在县里的状况,自己先从陈林这里下手,缠住他,先将县里分工问题做下来,接着自己做具体工作都是在做份内的事务,在县里也行之有名,不会让刘志敬等人警觉到不对劲。
人各不同,陈雨苏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县里谁都想不到。
“一起讨论、讨论。”陈林说,“雨苏县长最熟悉的是做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吧,这正是平江县最弱的方面,省里在考虑用人上还是有明确目的的安排。”
“做过一段时间经济方面的工作。”陈雨苏说,常务副县长在县里正常的工作分工,会抓经济,会将县里的财权掌控在手中。“平江县的经济不在商贸而在矿产,如何利用现有的优势资源进行整合,做强做大,做出效益来。老哥,你觉得要从哪些方面入手?”
陈林不会谈矿业方面的问题,平江县的支柱是矿业,但禁区也是矿业。矿业是霸河高科的东西,县里不过是在帮着维持好开采的秩序,财政上根本就不能从矿业上得到什么。如今,农业税没了,经商的在县里也不少,可税收却没有多少提高,很多方面的经营,都是霸河高科名下的分支在经营,他们的税收捆绑在矿业上,一年也就给一个总数目,用来勉强维护县里的运转。
实际上,很多干部的生活来源或说收入,主要是参与了霸河高科的运作,有第二个身份,才能够保障过上较好的日子。搭不上霸河高科这列的干部,日子就过得格外辛苦。财政没有收益,主要保证的是人头的基本工资,之外部分,就不能像其他县或地区的那样,所有项目的前都会到手,县里先就砍掉了。
陈林本来就没有财权,即使给他财权也是头痛的事,如今财政局基本脱离县政府统辖对陈林说来也是一种解脱。谁找他要钱,一句话推掉了,让他们找财政局去。县里的领导、干部也知道这样的结构,甚至,陈雨苏也弄得请这样的状况,不过,他不会提这些事。
“不急,工作要一步步地来做。雨苏县长,你初到平江来是不是先摸一摸情况?调研调研,对接下来的工作才好上手。”
“老哥,我也是这样想啊。”陈雨苏说,陈林听到这句话总算放心一些,至少,听陈雨苏转而又说,“只不过,我在省里报到时,省里领导再三交待,要我到县里后,要尽快融进县里的工作,什么懈怠的心思都不能有,甚至要一周给一份工作汇报材料,难做啊。可怜的说,这是对我的一种爱护、一次锻炼……老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雨苏说是省里的交待,要尽快入手工作,陈林自然难以求证。这本来是不合一般规则的,领导到新岗位总会先沉住气,摸清情况后才慢慢开展工作。调研两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都是正常的做法,陈雨苏说要立即融入县里的工作,确实是很儿戏的。但这样反而变得正常了,省里要将陈雨苏强行塞进来,不就是为了有人在平江县里搅事吗?
“先研究研究……”陈林当然不会就应下来,这样的事情必须请示刘志敬来决定。这跟之前的商定和习惯不对头了。
“行啊,这也是老哥对老弟的关心,我是能够理解的,心里也很感谢。老哥,下午我再找你定下这事,这样我们都安心,免得省里催得人心慌。”陈雨苏一直用省里来压着,陈林不好反驳,脸上没多少变化,心里对这个如此搅事的常务副县长早就起了躲避开的念头。
让车回县政府去,县政府很旧,没建设什么新楼。这些建设还是当初高开善手里的工程,好在当初的质量比如今要好,显得旧、老式,办公绝对没有问题的。
到县政府,陈林先联系何缺,让他安排政府办的人过来为陈雨苏安排办公室,也是要将陈雨苏先支开,免得总缠在自己身边,不好跟刘志敬说分工的问题。
常务副县长的分工其实也明确,主要是接手之前李昌德的工作,但要静刘志敬同意后才能宣布出来。
何缺很快过来,他见陈雨苏就这样上了陈林的车,心里也有很多猜测。不过,陈林第一时间让他过去,总算消除不少疑虑。
何缺对陈雨苏的恨意直接放在脸上,没有收敛。过来见陈雨苏笑眯眯的,也不主动招呼。陈林见了,说,“何主任,雨苏县长的办公室准备好了吧。如果准备好了,请带上一下子去看看,另外雨苏县长的秘书、用车、吃住问题今天都落实到位。”在陈雨苏面前,陈林也不好将他班长的脸面都不要,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头皮有些麻。
平时对何缺会客气很多,在工作上也更多地用商量的口吻,至少今天陈雨苏才到县里,要是这些工作都落不下去,省里也会有更多看法。陈林这样说,也是值得何缺心里有很强的怨气和抵触,有提示他的意思。
何缺并不说话,等陈林说了后,对身边一个人说,“你按县长的意思,带陈副县长先到办公室去看看。”
陈雨苏不会跟何缺计较,知道他在县里的存在,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将何缺上位之路生生地截堵住,他能够不生气?何况,何缺在平江县势力旺着,这口气确实难以咽下。
见何缺安排人带自己去,陈雨苏装着不知地看何缺一眼,何缺耷着眼皮不理睬。跟那个干部走,那人甚至不做自我介绍,也不跟陈雨苏说话。不知是因为对陈雨苏恨着,还是怕在线支付里跟陈雨苏说话给人看到。一直到那间办公室之前,那干部开门时才说,“陈县长,这间办公室是之前李副县长用的,我们没接到通知要清扫……”边说着,边开了门。
封尘好些日子的办公室里不仅灰尘重,气味也闷。陈雨苏才感觉到平江县的人那种用心,就看着那个干部,似乎要等他解释,又像有些生气。不管怎么样,这个姿态要做出来,要不会给县里的人笑话和轻看。即使生气也不能发泄出来,更不能针对具体办事的干部。
估计面前这个人应该是何缺也不太待见,又不是很分生的人,这样既可承受自己的怒火又不至于没有将自己的反应状况汇报给何缺。
陈雨苏盯着干部看,似乎将一切都看穿了。那人受不了,说,“陈县长,我来到扫,立即打扫。陈县长是不是暂时……”
“行,我先到陈林同志办公室坐坐。”陈雨苏说着,却不急着走,似乎在监督那干部做事。自己将窗帘拉开,将窗打开,让外面的气透进来。昨晚这些,见那个不在打扫了,才离开办公室。
何缺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自己何须跟何缺直接较量?只要抓住陈林这个县政府一把手,可不理会何缺的挑衅。
陈林回办公室急忙将这边的情况跟刘志敬说,要请示怎么办。刘志敬也没想到陈雨苏会带着省里的意思直接地跟县政府逼着要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这种事确实没必要再请示市里,就给陈林一个模糊的回应。
见陈雨苏又过来,陈林也是头痛,有这样的人做常务副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