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团团围住的兰山远不知何时不见踪影,凑够了热闹,众人也都四散开去。另外四个通过试炼的少年说笑着离开,压根没人在意沈摧玉的消失。沈摧玉不知去哪找兰山远,只能无头苍蝇般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他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沈摧玉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朝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可他很清楚,不止是他藏在这,还有其他人藏在阴影中。他屏住呼吸。“师兄。”阴影中的人开口了,声音刻意压得很轻,语调带着为难:“这在外边,会让人看见的。”说罢,他埋怨了句:“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心急。”沈摧玉如遭雷击。这不是问泽遗的声音,他躲在角落做什么?他的师兄,那岂不就是兰山远。没等他拿问泽遗上头还有另个师兄安慰自己,让他更崩溃的还在后面。“没人过来。”兰山远比问泽遗从容得多:“我不会让人瞧见。”周围安静了会,像是问泽遗在犹豫。良久,他妥协道:“只能亲,不做其他事。”“你要是胡来,我往后不理你了。”“嗯。”兰山远像是等不及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不消片刻,亲吻声刺激着沈摧玉的耳膜。极其细微,但仔细听还是能捕捉到。沈摧玉缓缓起身,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不对,这不对!在潜意识中,兰山远一直是属于他的东西,为什么被其他人提早采撷了?而且对他冷漠的兰山远,凭什么对问泽遗的态度浪荡!他浑身血液冲上天灵盖,疯了似得冲进树丛,顾不上自己刚才愈合的伤口被再度刮花,有蚊虫贪婪叮咬着伤口。因为动作太大,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可树丛中只有层层叠叠的树影,压根没有人的踪迹。沈摧玉很快意识到附近有结界,可结界在哪处,远不是他这筑基期修为所能察觉。他能做的,只有茫然无措地到处乱撞。楷模两人离他一定很近。情绪极度紧绷下,沈摧玉能听到两人似有似无的喘息。他们可能已经在办事。兰山远肯定已经不干净了,这么熟练,甚至是得过趣味,被其他人给上沈摧玉恍惚想着。他从九州最乱的地方出来,想法更容易污糟。只是细碎的,克制的亲吻,已经足够他联想太多。兰山远不是该干干净净等着他,为何会被其他人亵渎?思及此处,沈摧玉痛苦得想要拿头撞树,又怕听到动静,又想将耳朵贴着听下去。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兰山远的执念像是空穴来风,随着岁月刻在骨血里。不断有声音提醒他生来就是为了遇到兰山远,得到兰山远。只要顺应天道,他会过得比谁都顺遂,也会轻易得到一切。似乎这样的日子已经重复了千万年,他也得手又失去了无数次。可这几年,沈摧玉心中生出严重的割裂感。他清楚地知道天道偏爱他,可现实中的屡次受挫却又给他重重一击。从遇到鬼面人开始,一切都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属于他的人被采撷,属于他的机缘也被夺走,他逐渐活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忽地,四周恢复寂静,像是结界主人发现了什么,不打算让他听下去。沈摧玉颤抖着双腿,失魂落魄地慌忙逃离。慌忙之中,沈摧玉被路边的车前草绊倒,他咬紧牙狼狈起身,跌跌撞撞消失在树丛之中。结界内。问泽遗整理自己被揉乱的衣衫,闭眼平复心绪。“沈摧玉在外面?”兰山远非得拉他到小树林亲,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哪怕是被封住关窍变得迟钝,他都能听见沈摧玉落荒而逃的动静。年幼时吸入太多西寰宇的风沙又没好好调养,沈摧玉的呼吸声带着粗粝,并不难辨认出来。兰山远不语,算是默认。问泽遗睁开眼:“何必呢?”他都不在意,兰山远倒是急着气沈摧玉。“我担心他缠上你。”问泽遗诧异:“他怕我都来不及,怎能缠上我?”他可看到了,沈摧玉对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友善,像是在看情敌。“比武的胜者,可以向宗内长老自荐。”兰山远不置可否,而是转开话题:“不出意外,沈摧玉会胜出。”“对,他会要求做你的徒弟。”问泽遗不明所以,示意兰山远接着往下说。沈摧玉的综合能力比不过其他通过试炼的修士,但他的好运气总有办法助他赢下比试。“我答应过你不要他,所以他不能拜我为师。”兰山远从怀中取出一张符,放在问泽遗手中。符上花纹繁复,还写了沈摧玉的八字。问泽遗翻面看了看:“封存记忆用的”他面上疑惑转成了然:“原来如此。”论折磨人的本事,他学八百年都比不过兰山远。他亲眼见过兰山远在魔域折断沈摧玉的手指,光这一桩都够沈摧玉记一辈子。沈摧玉要是没忘,不可能对兰山远还是这般痴迷的态度。沈摧玉现在还敢对兰山远穷追猛打,无非是因为兰山远封住了他部分记忆。问泽遗好奇:“师兄,你曾经对他都做过什么?”兰山远定定看着他,并不想回答。问泽遗摸了摸鼻子:“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如果说兰山远在他面前还有所收敛,那在他认知之外,兰山远的手段堪称残忍。和兰山远刚认识那会,他在危楼时遇到沈摧玉突然抽搐吐血,想必也是兰山远的手笔。要是沈摧玉知道帮他的救世主和之前折磨他的人是同一个,不吓疯才怪。而沈摧玉吓疯之后,若是寻找救命稻草收他为徒,难免不会找到离兰山远最近的他身上。可如果沈摧玉清楚他和兰山远的关系不简单,他就不会被沈摧玉缠上。“这般有意思的计划,师兄怎么不提早说?”问泽遗的嘴角微微上扬。“怕你不自在。”兰山远也知道干了问泽遗不喜欢的亏心事,垂眸别开视线。“这倒是。”问泽遗无奈。如果知道外面有个沈摧玉,他肯定不自在。“可这露天席地的,就算没人看着我也别扭。”兰山远往身后扫了眼,聊胜于无地辩解。“没让他看到,也没让其他人知道。”他不会让其他人看到问泽遗的另一面。“我不喜欢这样。”问泽遗眯着眼,强迫兰山远和他对视。“下不为例,听到没?”兰山远给的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可还是透露出种怪异感。想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