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学了些,说不上厉害,只是取了巧。”
从屏风后面出来,她穿着一条水绿齐胸裙,配了一件蜜合色的上襦。
孟月容的心神早被舆图吸了去,仿佛一只跃跃欲试想要探窗爬墙的小猫,抽空看了自己的阿姐一眼,她长叹了一声:
“阿姐,你好歹换了这件上襦吧,难得穿裙子,又是寿辰,穿那件檎丹色衫子不是更好?”
孟月池对她眨了下眼睛,拿起放在门边的书箱就走了。
看着阿姐行动间露出了裙下的绣裤和木屐,孟月容吐了吐舌头。
阿姐年岁渐长,容貌越发秀美明丽,书院里无论常科生还是策生都有人心仪阿姐。
阿姐却只爱笔墨书本。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沉迷舆图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孟月容突然一拍脑门。
“我忘了告诉阿姐有人到家里求婚了。”
下一刻,她摆摆手,继续看舆图上的山河。
“没事儿,有阿娘在呢。”
阿姐这般厉害,就应该考科举当官,跟姨母一样走到朝堂上,阿娘才不会让阿姐早早就成婚呢。
“有些人真奇怪,自己都是园子里的花,偏偏到处招摇,要把外面长得正好的松柏也招进院子里当花。”
小姑娘哼哼唧唧嘀嘀咕咕,突然笑了。
她找到了南江府!阿姐说那边有最灵的骑鹅娘娘庙!
另一边,孟月池已经到了藏书阁的三层,因暑热临江,书阁在中午时候总是门户大开,只为了能将书阁里的水汽多散些出去。
在此当窗而坐,执卷苦读,是不少人夏日消暑的绝妙之法
。
看见孟月池来了,已经等在此地的几个少年男女纷纷起身同她打招呼:
“孟科首。”
之前在住处和自己妹妹挤眉弄眼的孟月池,此时的脸上带着浅笑,对众人点头致意。
“各位同窗久候了。”
她的年纪明明比别人都小,别人看她的时候却都有几分敬意。
“这是之前石城文会的文章,诸位应是都有所耳闻,尤其是这篇《论货殖与民》,我已经誊抄好了,各位可以尽管拿去看。”
将书箱打开,把誊抄好的文章分下去,孟月池寻了一圈,想要找个地方坐下。
穿着一身魏红锦绣的墨怀袖独坐了一排,见她被寒门出身的刘秀娥招过去同坐,又轻又冷地哼了一声。
“好,此篇文章确实极好,难怪江南道那边文坛震动,都说又有奇才。”
“做这文章的陆寒城今年才十七岁,堪称少年天才。”
“据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淮琢,可惜你是明年去应省试……不然我还盼着你们俩龙争虎斗一番。”
顾淮琢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愣了下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笑了笑,说道:
“寒城兄在江南道才名久传,我是比不得的。”
许奉安见不得自己的好兄弟长旁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将那篇文章放下,冷笑一声说:
“不过一篇文章罢了,那些文人为了攀比,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要我说,他来了咱们庐陵书院,连十四岁的小丫头也比不过。”
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人转头向那窗边看过去,只看见踩在他们头顶这么久的孟科首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墨怀袖突然笑了:
“我还以为你是要说自己比旁人强呢,结果也是借了别人的声势,既然要借声势就低头缩脖子,怎得还显出你来了?”
“墨怀袖,我与我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