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董春喝道。
秦放鹤咬牙不改。
有的事可以让,有的事,打死也不行。
搏一搏,可能成功,但若不去做,就一定不行。
话说到这份儿上,天元帝反倒奇迹般地气不起来了。
“之前你怎么敢向朕举荐卢实?”
敌人都不怕了,反倒怕起没有瓜葛的人?
“卢实乃戴罪之身,如今仍在任,皆因陛下宽容念旧,”秦放鹤干脆利落道,“他去了,纵然再有功,也只是将功折罪,翻不出什么浪来,故而不怕。”
爪牙附庸砍了大半,卢家父子能维持现状就算不错了!
天元帝凉飕飕呵呵几声,“你倒很敢说。”
秦放鹤没作声。
敢不敢说的,也不是一回了。
“内举不避亲,”天元帝示意董春不必惊慌,围着秦放鹤慢慢转了一圈,“你有多大把握?”
“回陛下,说老实话,微臣此刻不敢打包票。”秦放鹤的回答听上去尤其不靠谱,“上下几千年,多有先贤钻研农务,未有一日停歇,可也不过眼下这局面。微臣萤火之光,不敢与前人争辉,只能说倾尽所有,仅此而已。”
别看眼下胡靖、杜宇威二人与自家师公相谈甚欢,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终究不是自家人。来日保不齐就因为什么翻脸了,那么今天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就会是攻击点之一。
凡事不到万不得已,秦放鹤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品种改良如果真那么简单,就不会一直到现代社会还在努力攻关了。
就眼下这个科技发展水平和科研人员配置,莫说他,哪怕就是女娲、伏羲、神农来了也不敢说一定能完成任务。
能把外来的作物种活,并在此基础上培育嫁接几款高产新品种,就心满意足了。
天元帝都气笑了,“你小子什么都不保证,又要自己的人回来帮你,又要朕信你,你自己说
,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荒唐了些?”
秦放鹤没作声。
胆子大吗?
确实是大的,甚至可能吃力不讨好。
董春方才为什么骂他,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混小子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你交出去,以后成了,朝廷念你一份功劳;>br>
败了,责任也落不到你头上去!
天元帝盯了秦放鹤半日,抬腿就走,“容后再议。”
秦放鹤微微松了口气,“是。”
没驳回,就有回旋的余地。
三位阁老从他身边一一经过,董春特意放慢了脚步,秦放鹤忙上去扶着,就听老头儿重重哼了一声。
秦放鹤装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