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佩戴蹀躞七事之风日盛,上至官家下至百姓,皆以其为美,且不止男子,连女子亦着男装,配之以遨游。
而其中最为耀眼的,便要数大理寺巡卫。
因楼云春每日佩蹀躞在大理寺进出,其从容之姿,萧肃之态,赢得上下一片赞誉。
僚属们皆羡慕不已,便纷纷效仿,不过半月,人人腰上都佩上了蹀躞,虽不及楼云春俊朗,却也得了几分风度。
后因蹀躞可携佩钥匙、腰牌、火折、佩饰等诸多事物,方便出街巡查。巡卫、官差们索性将其改造,减其夸饰,增其牢固,将其纳为公服配制,统一着装佩戴。
如此不仅实用,还甚是美观威风,每每外出巡视公干,都会引来不少人追逐围观。
尤其是在巡视平康坊之时,那自青楼上抛下来的香囊绣帕都不够蹀躞挂的。
楼云春偶尔也会去平康坊公干,起先也有不少歌舞乐伎图其美色,向其投掷香囊,却被他纷纷打落,和着芳心遭马蹄踩碎一地。
过后更是在楼云春带人捣入自家酒楼、歌舞场馆过后,众人幡然悔悟,怎就忘了,这可是个活阎罗!
从此便避之不及了。
胥姜对此虽有耳闻,却无暇围观,因为她很忙,忙得昏天暗地。
她这些日子除了为兰谱刻板,还接了国子监分派的活计,夜里还要跟某个夜猫子夜游,去看新宅子的修葺进度,更莫说与婚仪相关之各种琐碎规矩礼仪要行。
总之,每天睁眼便是事儿。
楼云春看得心疼,便将茵茵送回书肆帮忙,茵茵得知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最后在巫栀冷嗖嗖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缩走了。
有茵茵帮忙,胥姜轻松不少,梁墨也请来师父帮忙,活计顿时松动许多,她才得以专注地刻兰谱套印画版。
而朝中,士族勾结外臣谋反一案,彻底审结,楼云春闲了下来,便以替母亲侍疾为由,向圣人告假一月。
告假后,白日在家侍奉母亲,偶尔同曹叔去新宅督工,晚上便去书肆帮忙打下手。
当楼敬发现他偷偷去见胥姜后,先是敲打了几日,过后见他照旧阳奉阴违,便懒得管了。
反正也管不住。
可他这头不管,林夫子那头操碎了心。
林夫子得知修葺新宅后,便凑了个闲暇去看。去时恰好碰见许三,便被他抖落出二人时常结伴来监工。
林夫子沉着脸,回去将胥姜好一顿说。
胥姜却搬出他说那一席话,将他脚砸得生疼,过后又乖觉地认错、扮可怜,他心一软便放过了。
可心头却始终憋着一股愁怨不得散发,隔天又在朝上遇见没心没肺的楼敬,顿时勾起他毛火。
他没忍住明里暗里地刺了楼敬几顿,并提醒让他将自家儿子看管好,没事儿别乱跑。
楼敬不敢同他对嘴,受了气便回去打儿子。可惜儿子皮厚,打完跟没事人似的,该跑照样跑,倒是将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巫栀见状,将给胥姜制的神仙打老丸匀了一瓶给他,他吃后精神焕发,每晚就在家门口蹲楼云春,铁了心要将人给驯服。
楼夫人劝都劝不住,唯有无奈叹气。
巫栀劝她放宽心,只当看一场好戏,有益身心。
于是二人便吃着点心,喝着巫栀配的药茶,听柳眉和小丫头们汇报‘战况’,很是惬意。
楼云春被老父亲逮过几次后,索性不走门了,直接翻墙而出。
楼敬气得几顿没吃下饭,最后还是胥姜让梁墨送去一桌秋宴小席,这才将人给拿住了。
小儿女齐心协力,老父亲虽败犹乐。
乐于一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