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伤势未愈,不堪承受,其师木淙也为其领受。
圣人感其师徒之情,便免除其笞刑。
而赵秀趁机再献上自突厥探子身上顺来的舆图,为拔除突厥在安西、河西、北庭三府的探子提供了便利。
圣人早已从楼云春上呈卷宗之中,看过赵秀的口供。知其有真才实学,又有些智计,便起了惜才之心。遂借此事撤回最初对赵秀之禁令,恢复其良籍,待他徒期满后,仍可参加科举。
木淙也虽被免罪,且保住官身,却被削品降职,贬去姑苏,做了一个知县。
离京前,他自木府搬来许多书,将赵秀的牢房填得满满当当。叮嘱其即便身处困境,也不可懈怠,好好用功,等出狱后,参加科举,搏一个大好前程。
赵秀都答应了。
说起来,对赵秀来而言,徒刑一年也许是件好事,一来可心无旁骛地留京攻读,没有杂念地备考。二来可以躲避阿艳连山的搜寻。
那人睚眦必报,自己将他耍得那么狠,若被其抓住,肯定会被扒两层皮,倒不如这大理寺监狱来得安全。
尘埃落定,众犯陆续被发落,木淙也领命出京。出京前,他嘱咐亲友莫要相送,恐受其牵连带累,所以出京那日,他走得很冷清寥落。
出城后,他叫停马车回望长安,长安依然如昔,不为谁伤,不为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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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淙也怔忪良久,正欲放下车帘,让家丁继续前行,却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诧异回头,却见一人一马正朝他疾驰而来,仔细一看,竟是楼云春。
他心头既感慨又感激,不曾想本是最冷酷之人,却最重情谊,竟不顾别人眼光,前来相送。
木淙也命人打帘,欲下车相迎,却不想那一人一马飞快自眼前窜过,冲向远方。
他呆在原地,一时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尴尬地捋了捋胡须,装作被烟尘呛住咳嗽了两声,还好没被看到这番自作多情,也不至于太尴尬。
他缩回车内,吩咐家丁继续驱车前行,却忽又听见那马蹄声竟又倒回来了。
楼云春扯着缰绳问道:“木大人,您也今日出京?”
木淙也僵笑道:“楼大人出京办差?”问完才发现他身着常服,马上还驮着个简单的包袱,不像是去公干的。
楼云春道:“我去充州。”
木淙也诧异地问:“去充州作甚?”
楼云春答:“去找阿姜。”
木淙也沉默片刻,朝他拱手道:“我和楼大人不同路,便就此别过了。”
楼云春回了一礼,“那晚辈便先告辞了,祝您一路顺风。”随后调转马头,又急吼吼地跑了。
还不如不回来。
木淙也放下车帘,闷声对家丁道:“咱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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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敬拖着疲累的身子,从贡院出来,随从抱着一大箱文书跟在他身后,这都是没审完,要带回家继续审的。
有罚就有赏,有贬必有升。此案被连累官员大大小小多达近百人,除被赐死的几名主犯,其余各部官员贬调过后留下不少空缺,尚书令命礼部提前进行考核,以选拔合格之人才,填补空缺。
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还得挑灯伏案,审理文书,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秋膘,也给刮了回去,每日去上朝,连走路都打飘。
眼看大理寺的差事松懈下来,想着有闷葫芦帮忙,自己能松懈些,不想刚进家门,却听小厮说楼云春已向圣人告假,收拾包袱往充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