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四一见他,转又将他一顿好骂,若不是被两名巡卫压着,那凶狠的模样,能跳起来吃胥十二的肉。
胥十二走到他面前,因畏惧他长期以来的欺压,竟不敢做声。
胥四见状,更加猖狂,什么‘贱奴’‘杂种’云云,听得胥十二也是心头火起,最后上前给了他一巴掌,说道:“住嘴!”
这一巴掌打出去,胥十二积压的畏惧、愤怒,像是扇开了道缺口,随后他左右开弓,竟接连甩了胥四十几个巴掌,将他打得满嘴是血。
胥四再想骂也骂不出口了。
胥十二双手发麻,随后朝巡卫要过身契,又拉过胥四的手,在他嘴上沾了血,颤抖地按下手印。
这抖的也不知是他的手,还是胥四的手。
按完手印后,他将身契交给主簿审验,主簿落款盖印,这份卖身契从此生效。
胥十二走到胥姜面前跪下,朝她叩了三个响头,胥姜却侧身不受。
他抹了把脸,说道:“你母亲她如今在充州府万家,万家老爷名唤万盛,在当地也有些名声,你去了一打听便知。”
胥姜冷道:“有主簿大人和各位差爷为证,你所说若为虚言……”
胥十二转身对着主簿发誓,“主簿大人在上,我胥、胥忠所说,若有半点虚假,便再贬贱籍,永生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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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信你。”胥十二如今也没理由骗她,且他已是在籍良民,跑不了。
事情办妥,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胥姜便向主簿和巡卫告辞了。
在她离开后,胥十二追出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户籍,最后没忍住嚎啕大哭。
这哭声似喜极而泣,又似后悔痛哭,听得人怪难受。
巡卫喝道:“嚎什么嚎?公堂之外,不得喧哗!”
胥十二被吼得一抖,随后抹了抹眼泪鼻涕,朝官差们作揖赔笑。然后去庑房找来绳子和马鞭,将胥四上身绑住,拉牲口似的拉出了府衙。
胥四因伤无力,被他拖拽着摔倒好几回。
胥十二渐渐不怕他了,便拿鞭子抽他,就像那马帮伙头抽他一样,将胥四抽得满地滚。
两人拉拉扯扯往那烟尘处去,也很快没了踪影。
————倒霉蛋分界线————
晚照曛风,吹沙如金。
如此美景,在风沙之中艰难跋涉的旅人却无心欣赏。
赵秀后悔了,用走险路磨这突厥人这招,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路又是沙尘暴又是流沙,将他摧得犹如老了十岁。
他起先还愿意同突厥人磨磨嘴皮,眼下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突厥人也识趣闭嘴,生怕他不耐烦,将自己甩了。
梅二牵着骆驼走在他前方,翻过一座石山后,指着前方回头对他喊道:“东家,前方村庄!”
走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见人烟了。
赵秀遮眼看了看,果然有十几座石屋,此时石屋前后飘着炊烟,应当是在做饭。
“走!”赵秀朝后面的人招手,“咱们去借宿。”
一行人下山,来到村口炸出一阵犬吠,村口的人家出来查看,赵秀见其装束奇异,面庞高峻,便知其并非汉人。
他招来梅二,梅二上前问话,却是不通语言。
赵秀问了商队中的其余人,也并不会这些土人的话。正犯难,骆驼上的突厥人却忽然开口,同土人们交谈起来。
赵秀将突厥人骑的骆驼牵过来,小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