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秀恐怕才是内奸!”周淮神色沉重,“他昨夜离开,您此时才派人去追,怕是追不上了。”
颍王不想在周淮面前失态,可被欺骗和愚弄的怒火实在难以平息,便忍不住踹翻了面前的几椅。
周淮忙劝道:“王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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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王喘着粗气,怒道:“他以为出卖本王便能活?本王叫他有命去北庭,没命回长安!”
周淮疑惑,“王爷的意思是?”
颍王冷笑,他并未完全信任赵秀。
鱼书只是障眼法,玉虎才是真正密信,他让赵秀将玉虎当信物去找郭元振,便是确保万无一失。
玉虎代表杀戮,郭元振一看到玉虎,便知谋事之机已到。会直接暗通匈奴与西域诸国,让其攻破边关,介时他在与其里应外合,自然成事。
除此外玉虎还有一个意思,便是灭口,杀信使。
不问亲疏,不辨忠奸。
若赵秀只转交鱼书,郭元振便会按兵不动。若郭元振看到玉虎,那赵秀便必死无疑。
颍王一开始,便从未想过留下赵秀的命。
胥姜早早来到书肆,趁着天清风凉,将两仪榻支起来,搭上芦席遮阳避暑。
茵茵见这榻竟有此等变幻,只觉得惊奇无比,最后趁梁墨去外头,在榻上来回滚了好几圈,嘴里直呼好。
胥姜把她捉起来,又将与两仪榻配套的扶几、圆几纷纷摆上,如此才算齐整。
摆弄完后,又是一番擦洗,然后同茵茵一起洒扫庭院,熏艾除味儿。
肆里本有驴、鹅、猫,如今又多了一只爱闹腾的狗,院里难免凌乱。即便豺舅白日里拴着,可一个晚上也够它颠倒乾坤的,尤其肆里还有个月奴,两个家伙追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所以这活儿得天天做,不然这院子怕是不能看了。
好在豺舅不在书肆里撒野,兴许是通人性,又兴许不喜书墨艾柏之味,即使追着月奴进了,也很快也出去了。
这让胥姜省心不少,连摸着它的狗头夸‘好狗’。
收拾好院子,便该做正事了。
梁墨加紧刻《算学新编》,胥姜则清点库存,将需要补印的书册整理出来,裁纸、调墨,然后亲自刷印。
茵茵是第一次见刷印,好奇之余也帮忙打下手,帮胥姜递纸、分序,她毕竟年龄小,身子灵活,记性又好,半日下来,便能接上胥姜的动作了。
补印的书数量不多,几本到十几本不等,胥姜手脚快,又有茵茵搭手,两三日下来便印完了。
过后便是装帧。这环节稍慢,可有几位先生时不时来肆中闲坐,倒在他们手中销去不少,尤其是计善。
来便是整日整日的消磨,时常还带着邓阅川。
那两仪榻也被二人‘霸占’,只要有他们,梁墨便只能去树下做活儿,听祝护卫和薛护卫说传奇。
暑日本闲,街坊邻居们与两人摸熟了,午后无事,便来树下听二人讲故事、喝茶,一来二去,竟成了每日消遣。
胥姜索性在树下摆了凳子,或铺上芦席,供他们歇坐,且每日一早开门,便先煮一锅茶水,供其解渴、解暑。
有时是老荫茶,有时是苦荞茶,还有找陈大夫配的消暑茶,每日打烊都没有剩的,喝得干干净净。
市井俗语,诗书风雅,院里肆外,相映成趣,自成一副《夏令消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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