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般仔细周到。
待胥姜装完盒,楼云春将她拉到面前,与她对视良久,脸上忽然浮起一抹薄红。
胥姜有些莫名,笑问:“这是怎么了?”
楼云春稳了稳呼吸,缓缓道:“我有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胥姜好奇地盯着他。
“第一件,尚书令将《文脉溯源》的审验文书批下来了,待国子监刊印后,将原稿与刻板收入兰台。”
“真的?”胥姜抱着他的手,高兴得直晃,随后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刊印?我能去观摩么?”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我将你发现乐游河淤阻一事告知陛下,陛下感念你的功劳,赐下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胥姜瞪大了眼睛。
“陛下允准,将书肆纳入国子监监管,并替你脱去商籍,转为官户,兼任官刻之职。”
楼云春轻声道:“你可以去国子监亲自刊印《文脉溯源》。且往后你想刊的书,只要通过国子监审验,便可以国子监之名刊印,没通过审验的,照旧上报府衙领批文,以斩春书肆之名刊印。”
胥姜只觉得一条金光大道直铺到自己脚下,她喜得忘形,扑到楼云春怀里边笑边蹦。
楼云春搂着胥姜,脸颊越来越烫,他扶住她的腰,低声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闻言,胥姜心砰砰直跳,“是什么?”
楼云春深吸一口气,盯着她清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可以成亲了。”
“成、成亲?”
“你愿意吗?”
“我……”胥姜被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得有些发懵。
楼云春掌心的潮热透过薄衫将她浸染,她只觉得浑身燥热,磕磕巴巴地道:“这这这就成亲?”
见楼云春牢牢盯着自己,满眼期待地等答复,嘴就完全不听使唤了,“也,也不是不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便一轻,紧接着整个天地都随她旋转。楼云春毫不掩饰的狂喜将她笼罩,令她抚平慌乱,开怀畅笑起来。
“哎哟,晕了晕了,快放我下来。”
“我没转了。”
楼云春将她放在木榻上,随后蹲到她面前,说道:“答应我了,便不能失悔,等转籍文书下来,我就让母亲来提亲。”
“等等,等等。”胥姜从晕头转向中抓住一丝清明,“得先告知一个重要的人。”
楼云春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林夫子?”然后点头道:“好,待休沐之日,我与父亲正式去南山书塾拜访他,征求他的同意。”
“嗯。”当初胥姜答应过林夫子,婚事要过他的眼。如今师父不在,她孤身在京城,林夫子便是她的长辈,代师父受长辈之礼,行长辈之职。
“另有一事,虽林夫子不在意,可咱们不能不避讳,婶婶新丧未满一年,婚期不能定在丧期之内。”
大盛律例规定,妻丧夫守孝一年,即便不为着林夫子要守制,冲着林夫人对她一片慈爱之心,她也不能不顾及。
楼云春点头,“我知道,咱们先定亲,过后再请期。”
胥姜逗他,“这么着急,难不成还怕我跑了?”
楼云春环顾四周,这间小小的书肆,是胥姜安身之所,更是胥姜心之外化,她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只想真正属于这里。”
“说什么呆话。”胥姜拉过他的手去摸木榻的一角,“你早就属于这里了。”
那角落里刻着两个字,照月。
为胥姜亲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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