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道:“状元所言有理,臣附议。”
楼敬跟着站出来,“臣也附议。”
“臣附议。”
洛尚书道:“袁祖之与杜回来往密切,状元身为袁祖之的门生,自然偏私帮着杜回说话。”
胡煦道:“臣与袁大人却为师生,也与杜司业有所来往,却均是坦荡之交。若真要论偏私,便轮不到赵秀,也就没有今日这场官司了,而如今臣凭本事高中,便能侧证,杜先生根本没有泄题的理由。”
王尚书目光隐隐带着威胁与压迫,“那你倒是说说,赵秀为何指认杜回,而不指认他人?”
胡煦目光坦然与他对视,“或许便是为了这一场乱局。”
王尚书目光陡然一利,似要将胡煦扎穿,“荒谬!”
圣人看得津津有味,心道:这个新科状元倒是很有意思。
王尚书朝侍御史使了个眼色,侍御史会意,朝圣人奏道:“陛下,此案双方虽皆无实证,而赵秀却有旁证,证明自己与杜回关系匪浅。他既一口咬定自己因杜大人泄题而高中,那杜大人便脱不了干系。眼下此案在士子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有道是众怒难犯,与其互相掰扯,臣以为还是早做决断将此事平息为好。”
他如此一说,与吏部、户部站在一起的官员们便纷纷附和。
楼云春高声道:“无证之罪,还请陛下三思而断。”
楼敬也道:“还请陛下三思而断。”
于是同礼部站在一起的官员,也齐声附和。
双方你来我往,吵得圣人耳朵嗡嗡直响,他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忙上前高声喝道:“肃静——”
众臣肃静下来,圣人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三师’与尚书令,几人皆点头。
圣人看向众臣说道:“此案朕需同三师与尚书令商议后再做决断,至于礼部与国子监诸位大臣,便依朕方才所言,各归各位,各司其职。”
王尚书不甘道:“陛下,这般轻饶礼部与国子监,恐怕难以服众。”
“这倒是。”圣人点头赞同,随即想了想,又道:“那将袁祖之罚俸半年,礼部尚书罚俸三月,其余官员罚俸一月,如何?”
洛尚书道:“在礼部主理下出现考试作弊,且作弊者高中探花,使科考之公信大损,让士子们纷纷质疑科举之公平、公正。更是出现不少对天家和朝廷不利之言论,若陛下再偏袒纵容,恐有伤民心。所以,臣肯请陛下严惩。”
王尚书附和道:“还请陛下还天下士子以公平公正。”
御使大夫此时也站出来道:“陛下,洛尚书所言切中时弊,此事礼部众臣却有失察之责,有责便当罚,不罚难以服众,罚得轻了,难免有人说陛下偏私,还请陛下慎断。”
御史台本是一帮碎嘴子,有御使大夫领头,其下众臣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开了。
圣人脸上笑容已挂不住,神色逐渐阴沉下来。
太师喝道:“肃静,当廷逼迫圣上,尔等眼中可还有君臣尊卑?”
洛尚书道:“太师言重,臣等只是为大盛江山着想,亦是为陛下着想,并无逼迫之意。理国要道,在于公平正直,公与平者,国之基址也。有道是上行下效,上事不公,下必效之,还请陛下深思。”
“洛尚书可真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楼云春冷笑一声,将话头引到洛尚书身上,“陛下审结周侍郎一案时,洛尚书可自领失察之罪,以示公正?眼下却以此来要挟陛下,难道不觉可笑?”
洛尚书不曾想一把偏火烧到自己身上,顿时哑口无言。
楼云春目光如利刃,又砍到了王尚书身上,“王尚书,你手底下犯事官员可不少,你何曾自纠失察之责?”
王尚书理屈词穷。
他又看向御使大夫,“御史大人,你手下一名侍御史曾错判一桩冤案,致使两名官员为证清白撞柱而亡,你可记得当时你是如何做的?你当时立马撇清干系,将案件甩给了我们大理寺,失察之责,这话在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御史大夫羞愤移开目光。
楼云春扫视一圈,无人敢与他对视,“诸位大人,大理寺别的没有,公案卷宗倒多得是,诸位大人可是想让下官都审一审?”
众人鸦雀无声。
圣人心头舒坦了,要论一针见血,还是得楼阎罗,当初同三师商议将他放在大理寺,果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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