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此事也并非木大人所愿。”
木淙也的脸上浮起一丝愤怒与无奈,“小女自掌柜肆中买来笺谱,却被我那学生赵秀瞧见,偷偷卖给了周善才,此事小女并不知情,还请胥掌柜莫要误解于她。”
赵秀?胥姜留了个心眼,随后道:“我知道此事与兰景无关,亦从未怀疑过她,还请木大人回去转达她,她没做错任何事,千万莫为此事吃心。”
小丫头本就不会说话,再因此憋着郁气,怕会憋出病来。
木淙也又作一礼,“多谢胥掌柜谅解。”
胥姜又回了一礼,随后哭笑不得道:“咱们这一来一回的,怕是要没完没了,不如将过往种种,皆作云烟,都散了吧。”
“也好。”木淙也见她性情豁达,越发赞赏,亦觉得可惜,若放在以往,定要结交一二,如今却是身不由己了。
胥姜见他眉宇间愁绪难解,又想到他如今的处境,心头也难免发闷。他本是念及旧情帮了江孤,却不想反受掣肘,让人拿捏住的软肋,卷入这朝堂风波,想想也憋屈。
水榭中又传来琵琶曲,木淙也问道:“谢娘子方才弹的《琵琶乐》可是江孤所作?”
胥姜闻言也不觉得意外,问道:“您听出来了?”
“毕竟曾帮他出过集子,又怎会不清楚。”
“出过?”
“嗯,可惜没能流传。”
“那刻出来的集子如今在何处?”
“继圣书局。”
胥姜哑然,想来那些人便是以此为把柄挟持于他。
“朝廷既然已赦免了江家,为何还如此忌惮,不过是帮忙出集子……”她猛地住嘴,此事不该妄议。
木淙也却不甚在意,接道:“当年谋逆之事差点动摇国本,令天家不得不忌惮。且江家树大根深,即便倒了,其累世积攒的人脉关系,对朝廷来说,仍旧是祸患,所以放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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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好奇问道:“那您明知道其中利害,为何还帮他出集子?”
“他们的计划很周密,当时冯杪代他来游说我出集子时,说他有门路请人代销,且不会将我牵扯进去。再加之念及旧情,不忍再看江孤沦落,便想帮他一把,谁曾想,背后竟有这般算计。”
他本是好心,奈何好心却没换来好结果,不仅没帮到江孤不说,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闻言,胥姜心头既唏嘘又疑惑,“您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别人’早已查到我身上了,还有何可避讳呢?”这‘别人’自然指的是楼云春,
盯着水底悠游的鱼群,木淙也眼底划过一丝羡慕,“想我不过一介文散官,无权无势的闲散之人,竟也逃不过这朝堂风波。”
胥姜随他的目光望去,提议道:“如今继圣书局自顾不暇,大人不如设法将书拿回来销毁,说不定能脱身。”
木淙也摇头,“晚了。”且上船容易下船难,他们既然大费周章的把持朝臣,又怎肯轻易罢休。
胥姜正要再说,木淙也却见自石阶上下来一人,立即抬手阻住了她。
“你先回去吧。”
“好。”见他神色泛冷,胥姜猜想来人是监视他的眼线,便转折返水榭。
她走出两步后,回头问道:“木大人,那赵秀究竟有什么目的?”
木淙也沉默片刻,说道:“对不住,我不能告诉你,此事一旦泄露,木府便有倒悬之危。”
胥姜心头一颤,呆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木淙也没有再回水榭,而是与来寻他的人一起走了,应是不想让那人知道胥姜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