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的状态不错,这才是工作的样子。”进屋之后,她便大声说道。说完,看了眼翟兴道:“你干嘛?被老师罚站了呀?赶紧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说完,又扭头看了眼郑慧,笑着说道:“还有你,傻丫头。”
郑慧确实傻了,但也不便多问,只好默默的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刚一坐下,便听常晓梅说道:“我今天和谢老师商量了下,想调整下思路,毕竟这个项目,市里和省里都很重视,能快点出成果,也是对领导的一种回报,所以,我们决定先从整理道医的药剂入手。我一会儿还有点事,要出去下,具体情况,就请谢老师给大家介绍吧。”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翟兴,这才转身离开了。
见常晓梅走了,谢东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说实话,我对用药不很在行,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只敢用一些成药,师父留下了很多药方,我也曾仔细研究过,却始终不得要领,今天就带来了两个,这两个方子,我曾经求教过高芷贞教授,可她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告诉我说,这是两个错误的方子,绝对不可以给人使用。而且还怀疑是我记录错了。”说着,他无奈的笑了下,又继续说道:“我文化程度不高,但区区几十个字的方子,还自认不会抄错。”说完,从怀里取出纸条,一笔一划的将药方写在了白板上,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眼自己的字迹,苦笑着道:“字太丑了,大家别见笑。”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盯着药方看了一阵,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谢东瞥了眼翟兴,笑着说道:“常局长说你是药学专业的博士生,这个你就多费心吧。”
翟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显得非常难堪,好半天才低着头道:“我。。。。。。我。。。。。谢老师,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了。”
说实话,谢东并不想和翟兴搞得太僵,这也是他施展护体神功将人震开之后,没有采取后续动作的原意,虽说刚才翟兴的态度很恭顺,但他还是暗中运气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不料万万没想道,人家却主动道歉了,而且至少从神态上看,应该是心服口服的样子,不禁也有点纳闷,但来不及细想,便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是泰山,没那么高大雄伟,不过我有幸见识过泰山北斗,他们都是非常谦逊之人,从不口出狂言,你也是学中医中药的,希望以后多尊重自己的职业吧。”他淡淡的道。
“是,我记下了。”翟兴小心翼翼的答了一句。
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弄糊涂了,尤其是郑慧,她刚刚生怕事态失控,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常晓梅,可常晓梅听她气喘吁吁的说完,却并没怎么着急,只是笑着说,没事的,谢老师有办法的。
郑慧当时还很纳闷,虽然知道谢东在高阳大会上曾经力挫众多质疑者,但那毕竟是学术交流,即便带着几分火药味,也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可今天的翟兴却好像是要打架的。翟兴虽然不算强壮,但毕竟年轻,而谢东又那么瘦弱,万一。。。。。。
当她带着常晓梅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场景,刚刚那个还吵着要找谢东算账的翟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瞪着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东,甚至连白板上的药方都没仔细看。
大家很快开始了讨论,纷纷提出了药方的问题,与高芷贞说得基本差不多,只不过语气没那么肯定,只有翟兴单手支着下巴,默默的盯着白板不吭声。
“你说说看,这两个药方有什么问题?”谢东笑着问道。
“老师,你手头这样的方子还有多少啊,能不能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感觉是有人故意将其中的几味药材写错了。”说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谢东,显然是怀疑都是他捣的鬼。
谢东当然能读得出他目光中的内容,略微想了下,故意留了个心眼道:“大概有二十多个吧,你不用看我,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是我故意弄错的,原来的方子上这么写,我就这么抄下来的,至于是不是我师父故意弄错的,我就不敢保证了。如果大家有兴趣,我明天就都抄下来,咱们共同研究,不过我先声明啊,我本人对用药知之甚少,这个常局长可以作证,我只给患者用成药,从来没自己开过方子,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只能做个旁观者。”
“如果是前人故意写错的话,那就只能是一种情况。”翟兴想了下说道:“明朝人写的《杏林拾遗》有过记载,这在当时有个比较通俗的叫法:草方。是很多医馆为了避免病人不在自家抓药而采取的一种措施,具体的说,就是将方子里的几味最重要的药故意写错,而负责抓药的人事先熟知口诀,自然能辨认,但别家医馆就无法知道了。”
众人都听傻了,有人不禁疑惑的问道:“明朝时候就有这套业务?”
“当然啊,只要有竞争,就会有人想垄断,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翟兴笑着道:“不过,这种草方的识别口诀一般不很复杂,因为太麻烦了,他们自己也怕搞错,毕竟药方不是儿戏嘛,所以只要下点工夫,破译并非难事,当然,要有足够的方子才可以。”
坏了!谢东的心顿时一沉,妈的,本以为这小子是个草包,却不曾想是高手?幸亏自己长了个心眼,只说有二十来个,可万一要是二十多个方子就足够破译这种最原始的密码,那可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