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包静虹又道:“你伯母那边,我得写封信过去,我们妯娌俩是大半辈子的交情了,要是因为这么件事断交,我这心里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不是因为利益,不是因为什么矛盾,单单就因为侄女犯蠢,包静虹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
隔了两天,包静虹还在想着,怎么给嫂子写信合适,就看到侄女提着一兜苹果又来了,一见面就和她道:“姑姑,前些天,我脑子犯浑,干了件蠢事儿,大哥和你说没?”
包静虹装作不知道地道:“没呢,什么事啊?”说着,静静地看着侄女儿,她想知道,侄女儿有什么脸面,和她说这件事?
就听侄女儿道:“姑姑,我前些天心里有些不岔,给在怀安表哥家借住的那个姑娘家里,写……写了一封信。”
包静虹淡声问道:“你写信干什么?”
包兰蓉低声道:“我想着,要是我家琦琦不见了,我肯定得急疯了,怕那姑娘的爸妈担心,所以就自作主张写了这么一封信,前两天表哥来问我,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哦,闯什么祸了,你这是好心,哪有父母不担心子女的,那姑娘只有感激你的份。”
包兰蓉见姑姑没有生气,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过来揽着姑姑的胳膊道:“姑姑,我是没想到还真有父母要卖女儿的,我先前以为荞荞那姑娘年纪小,分不清好赖,误会了自己爸妈,可是听表哥的意思,她家爸妈还真是狠得下心来呢!”
包静虹平静地问道:“那现在呢,要把那姑娘带回去嫁给傻子吗?”
包兰蓉犹疑了下,轻轻“嗯”了声。
她刚一点头,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像是使了全身的力气。
包兰蓉捂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姑姑,就听姑姑道:“真是难为你想出这么个理由来蒙我,兰蓉,你今年都快四十岁了,怎么地,你当你自己是四岁,还是十四岁?什么叫人家分不清好赖,你自己分得清吗?”
包兰蓉眼里带泪地喊了一声:“姑!”
包静虹咬牙道:“你要是分得清好赖,就不该缠着我,非让我带你去京市找怀安;你要是分得清好赖,就该知道我老婆子是豁出脸皮带你走的这一趟,你不但不见好就收,还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不说那荞荞是小华和秦羽救回来的,就是一个咱们不认识的人,你使这种手段,也是丧了良心。”
“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脑子一时犯浑,想到许小华的态度,心里有些不忿,我真不是故意的,信寄出去,我就后悔了。”
包静虹已然不想多说什么,只道:“我老婆子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活头,你主意大得很,想必也懒得听我老婆子的疯话,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别上我家这门头了。”
这就是要断亲了,包兰蓉吓
得心里一跳,这些年姑姑贴补她不少,她自个爸妈那边,子女多,即便心疼她,拿的钱也有限。
但是姑姑不一样,表哥争气,又孝顺老娘,姑父去世之前,也给姑姑留了不少东西,姑姑手指缝里漏点,就够她和琦琦改善生活的。
“姑姑,我真知道错了,你别说这话,我心里怕,姑姑,你疼了我快四十年了……”
包静虹转身和家里的保姆道:“小芳,把人请出去吧,以后不要给她开门了。”
芳姐立即就将人拉了出去,连她带来的一兜子苹果,也一并放在了门外。
等把人赶出去了,包静虹才定了心,给妯娌写了封道歉信。
沈凤仪接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让小华念给她听,得知弟媳和侄女儿断了关系,有些感慨地道:“这事真是莫名其妙,本来是想着结两姓之好的,最后闹成这样。”
小华道:“还好大伯和包兰蓉的事没成,不然以后,也有咱们受的。”她现在和奶奶越发熟络起来,有时候说话也不避讳了。
沈凤仪听孙女这样说,微微笑道:“小华,你大伯搬出去,就是搬出去了,就算他选择再次成家,也得自个在外面找房子过日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可不想再和新儿媳磨合。”经过曹云霞这一遭,她算是彻底看出来了,长子耳根子软,性子又过于敦厚了些。
要是遇到个明事理的女同志,家里还消停些,但凡稍微难讲话些,家里怕是又一团糟。
她都这把年纪了,可不想再给儿子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