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铃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她一直关注着这个女警,但为了放松一下她的警惕,所以自己就装着睡着了,自己不和她说话,她一个人傻傻的一会抱准就会发困的,不过蒙铃也有个担心在,她怕万一自己装睡,装装的真的睡着了,眼睛一睁,到了天亮,那才叫悲剧。
你不要说,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这三个月来蒙铃天天在水泥地下打的地铺睡,那滋味多难受,晚上是蚊虫叮咬,虱子乱串,一不小心那虱子都能爬到脸上来,你想下,那能睡的舒服啊,现在睡在这干燥,弹性十足的床上,不瞌睡是假的。
她就不断的提醒自己,有时候用脚指头上的指甲,使劲的划拉另一只脚,让自己疼起来,抗拒着困乏。
偶尔的蒙铃用眼中虚光瞅一下对面床上,乖乖,这女孩真的敬业,杂志都看完了,还是不睡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窗户外面,不时的还站起来走几步,就是一点瞌睡都没有,把个蒙铃急的啊,估摸着已经凌晨2点了。
不要说蒙铃急,外面的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急,萧博翰也离开了恒道办公室,他还是忍不住要出来,本来计划的是他在恒道坐镇指挥的,现在萧博翰忍不住还是到了医院工地墙外的对面街头,坐在车里等着,两支眼睛鼓起来,一直看着远处的住院部窗户,大概的位置萧博翰已经听到鬼手汇报了,但到底是那个窗户,萧博翰还不能确定,反正应该就是亮着灯的那四,五个窗户了,萧博翰估计蒙铃的病房肯定不关灯。
鬼手也急啊,他已经站在了住院部的楼顶,这个六层的楼顶上有一个一米的护墙,墙外还有一个不到50公分的排水沟,鬼手就坐在那个排水沟里,他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也不能抽烟,墙里面楼顶上还有两个弟兄,一个早就把一条麻绳绑在顶楼的一个透气孔上,绳子的中部就在另一个弯管纯钢透气管上绕了一圈,为的是一会向下放蒙铃的时候增加摩擦力,不至于上面拉不住,把蒙铃摔了。
这两个弟兄都爬在那护墙上,和鬼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一个弟兄说:“快三点了,鬼哥,要不我们直接去吧,一个女警,好对付。”
鬼手扫了他一眼说:“还没到时间,五点没情况我们就下去。”
那个兄弟打了哥哈先说:“真困了,哎对了,蒙铃该不会睡着了吧?她要睡着了那才掺呢。”
鬼手转过头来,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说:“乱想什么,她比我们还急。”
“嗯,这话也是,她见看守不睡觉,一定是急疯了吧。妈的,一会要是下去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这么能抗啊,老子摸摸她是不是铁人。”
另一个弟兄就说了:“你小子就想那些歪门邪道,还摸摸人家,看守的咪咪都是硬的,你摸着也不起作用。”
两人就嘻嘻的笑了起来。
鬼手懒得理他们,自己一直看着楼下的工地,那面早就有两个弟兄提前潜伏到了工地上,应该正盯着四楼的窗口,只要蒙铃在窗口一现身,他就要发信号,这人也辛苦,工地的蚊子真多,好像还都是母的,专挑他盯,挥之不去。
鬼手也怕他困了睡着了,所以过一会就拨个电话过去,和他说一句,电话当然是调成震动的了,不然半夜响起来吓人。
蒙铃在病房那个急啊,这女警就是不睡觉,一会起来走走,一会在床上靠靠,没有一点睡觉的迹象,蒙铃暗自叹息,这女人太厉害了,或者刚才自己想错了,她很有当看守的天赋啊。
时间在逐渐的流失,蒙铃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估算下来也应该在三点半了,她满腔的兴奋和希望,也在着女看守一阵阵“咯噔,咯噔”的皮鞋声中慢慢的消沉下来,要是她一直这样不睡觉,自己该怎么办呢?
蒙铃就想自己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干脆说想尿尿,让她松开手铐,凭自己的功夫,对付她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自己制服了她,然后就可以逃跑了。
蒙铃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她不能在继续的等待了,她也不知道外面鬼手他们还有第二条方案在等着,蒙铃就决定自己动手了。
她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个女看守,但情况出现了变化,蒙铃看到的女看守现在已经靠在床上眯着了,她的头一下滑到了旁边,又下意思的让自己头摆正一点,就这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修正着自己的脑袋。
蒙铃不敢动手了,她看到了希望,她又一次的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再过半个小时,在过半个小时,她一定会睡过去。
这半个小时让蒙铃如坐针毡,在她一直数到1800下的时候,她行动了。
蒙铃移动了一下绑着石膏的右手,有点疼,但仅仅是一点而已,并没有太大的障碍,她用这支手在被中自己的裤腿出,取下了早就藏在里面的一枚回心针,用牙齿帮着把回形针的一头弄直,缓缓翻身,抬手到了被铐住的那支手腕处,一双眼睛盯着看手,摸索着手铐的位置,轻轻的拨弄起来。
这对蒙铃没有太多的难度,要不了一分钟,微微的一响,手铐就松开了,蒙铃左手也获得了自由,她就用左手帮忙,把右手的石膏,绷带全部解开,坐了起来。
凌晨4点的柳林市显得清冷下来,萧博翰坐在车上,前面是聂风远在副座上,驾车的是铁猴,萧博翰的指头有节律的敲击着前面坐垫的靠背,眼睛却看着手上的表,他掏出了兜里的烟,才发现干瘪的烟盒里已经被他抽完,座位旁边车备烟缸横七竖八的躺在十几根烟蒂,萧博翰舔了舔嘴唇,样子显得很烦躁,前面的鉄猴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萧博翰的样子,立刻转身恭敬地递上一支烟,帮萧博翰点上。
萧博翰客气的拍了拍鉄猴给自己点烟的手背,说:“不困吧。”
鉄猴笑笑说:“我今天白天睡够了的,知道晚上要熬夜。”
萧博翰说:“嗯,你小子就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鉄猴嘻嘻一笑说:“萧总在埋汰我,我那能和萧总比,不过就算萧总白天想睡,最怕也睡不踏实吧。”
萧博翰点下头:“说你聪明一点都不错吧,连我这点小心思你都能看出来,是啊,我哪能睡的着啊,就是现在,我也是一点都没有睡意,担心啊。”
说话中,萧博翰就吸了一口眼,再低头,眼睛就停在了手表上,4点03分。突然,聂风远说话了:“萧总,你看,信号。”
萧博翰刚忙看过去,真的在墙里医院的工地上,就射出了一缕点光,萧博翰在一抬头,就看大四楼的窗户前有一个身影,不错,那就是蒙铃,虽然她的一身囚衣并不合体,显得有点宽大,但绝对是她,萧博翰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
这的确是蒙铃,她已经赤脚走到了窗户前,本来她是打算用手铐铐住那个女看守的,但想了想,她还是弃了这个想法,不要惊动她,自己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她走到了窗户前,缓缓的推开了窗户,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外面炎热的空气,让蒙铃一下子感到了温暖,她看着黑糊糊的窗外,心情即紧张,又激动,还有很多的兴奋,自己就要自由了,就要离开那个肮脏,痛苦,没有一点尊严的地方了,自己会像鸟儿一样的自由飞翔,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啊。
好喜欢啊,好喜欢这种感觉,在宁静的夜晚,手捧一杯清茶,倚窗而立,遥看着自然美景,随思绪飘飘……。
因为,此时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此时的我,无需面对牢房的监控;此时的我,无需面对管教的呵斥,此时的我,无需考虑明天自己会是一种什么结果;此时的我,才是最轻松的我,最淳朴的我,与自然景致融为一体。或许,静谧与纯朴原本就是一对相知相惜的恋人。
蒙铃看到了窗外亮起的一束手电光芒,那光芒在缓缓的绕了一个圆圈之后就熄灭了,它的出现和熄灭没有一点预兆,夜还是这样苍茫,但很快的,蒙铃就看到了窗前飘过了一节绳索,她手一伸,一把就捞住了绳索,她把那绳索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胳膊上绕了好多圈,抬腿,就准备蹬上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