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死刑犯,马上就要枪决,连监狱都不用转的人,她说话比男人婆和蒙铃还要好用,这就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人家李霞连命都不在乎,你们这些人拿什么和人家斗。不过又过了一天,管教给蒙铃她们放风,一开风场的门,李霞就冲了出去,不小心碰了新犯人一下。
这新犯人看了一眼冲出去的李霞,在后面说,“嘿!撞了人不知道说声对不起么?”
李霞回过头以为她是开玩笑,笑了一下说,“看把你矜贵的!”
新犯人一听这话更急了,冲过去说:“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和矜不矜贵有什么关系?你有点素质么你!”
李霞这人没文化,她是最讨厌别人拿什么文化、修养、素质和她说事的人了,一听这话就觉得刺耳,俩人三言两语就厮打上了。
蒙铃赶忙上去拉着她俩,还不忘回过头告诉空姐马小玲:“赶紧报告管教。”
管教很快就从风场后面绕过来了,管教一来,她俩也不敢再打了,都停了手,但还都是恶狠狠的看着对方,管教让男人婆把人都轰屋里去,把风场门关上,然后她又绕到号里的那个大铁门,手里多了一大串钥匙。开了门,管教先把李霞提出去了,过了一会,李霞竟然乐呵呵的回来了,蒙铃看着李霞,问她:“没什么事吧?”
李霞说,“没什么,我跟管教说,我俩闹着玩呢,管教让我们以后轻点闹,又问了问我这几天情绪怎么样,妹妹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好着呢!”
李霞真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她真以为管教是相信了她的话才让她乐呵呵的回来,稍微会思考的人都会知道,管教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怕她在临刑前有什么意外,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蒙铃知道,那个新来的女人也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关小号的待遇。
过了十多分钟,新来的女人也回来了,她也笑着过来和男人婆说:“号长,没事了,别担心了”。
男人婆说:“没事就好,以后大家都互相谦让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别总劳烦管教了,又不是就咱们这一个屋,管教一天天够忙的了。”
这女人马上附和着说,“是,是,人家孩子才刚满月,成天还得为咱们这帮人操心。”
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霞,李霞根本不看她,这让她觉得有点尴尬,知趣的又把头转了过来。
李霞和那女人在风场里打了一架之后,再没起什么冲突,她们之间也没什么机会再起冲突,屋里平静了一两天,直到一天半夜,新来的一个叫囡囡的女人,打破了这平静。
那天晚上蒙铃还没睡着,边上的男人婆捅她一下,说:“蒙铃,来新人了”。
蒙铃转过头,看到管教已经到了门口,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小衫,下面穿了一条运动服的裤子,鞋已经被办案单位收走了,管教为她搜完身,把门关上了,嘱咐她们给她拿了行李就走了。
囡囡很瘦,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瘦,脸上没有血色,很是苍白。她陌生的看着这里,男人婆告诉她:“别看了”。
她也不说话,自己拿了盆去洗漱。李霞就凑过去问她:“什么事进来的”。
她也不看李霞,也不答话,只是坐在那发呆,李霞开始还细声细语地问,后来说几句话看她没反应,急了,大声的在她耳边吼了几句,囡囡还是不说话,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
蒙铃看了一眼空姐马小玲,她马上过去把李霞拉了回来,自己坐到了囡囡边上。
蒙铃过去问:“囡囡,你穿这样少,冷吗?”囡囡这回听见了,摇了摇头。
“要是冷了告诉我,我再给你加床被。”蒙铃很关心的问了一句。
囡囡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从风场回来,空姐马小玲又凑到囡囡跟前,说:“囡囡姐,你这么漂亮,外面指不定多少男人为你神魂颠倒呢吧!”
囡囡抬头看马小玲,没说话。
“囡囡姐,你咋就不爱搭理我们呢,这里以后可都是你的亲人那!”,囡囡还是不说话。
李霞就不舒服了,过去说:“叫你一声姐是瞧得起你,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囡囡还是没说话。
这回李霞上手了,推了囡囡一下,瘦弱的囡囡差点被李霞这一下推倒,蒙铃适时地在囡囡后面扶了她一下。
对李霞说:“霞姐,你别欺负人家囡囡!”
李霞也不说话了,她们这段双簧就在李霞最后的沉默中算是落幕了,囡囡回过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蒙铃,说了一声:“谢谢你”。
蒙铃拍着胸脯说,“囡囡,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你就是我姐。”
囡囡又是沉默,不再说话。到了晚上,囡囡就坐在蒙铃的边上,还是发呆。
蒙铃说:“囡囡,你有什么难事就和我说,我虽然现在帮不上你,但是也能为你分担一点啊!”
囡囡说,“妹妹,我没有难事了,再也没有了。我就是有点想孩子,才不到两岁。”说着,囡囡眼睛红了。
“既然你有孩子,那么惦记着,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得已,非来这里了呢?”,蒙铃切入了正题。囡囡红着眼睛开始讲起了她的经历。
她不看蒙铃,只是自顾自地讲。她讲到一半时,已经泣不成声,囡囡的家不是柳林市的,她是后来到这的,从小,她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没等她出生她父亲就出事故死了,母亲一个人带着她艰难地生活,母亲体弱多病,但是一直很疼囡囡,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先给囡囡。
虽然她没能得到父爱,但她母亲却给了她无限的母爱。囡囡从小就很懂事,知道撑起家,知道照顾母亲。但是,她母亲还是在她16岁那年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