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宁安怀孕了。
宁乡村医疗条件不好,我们商量着找个时间去大医院做个产检,顺便把证领了。
我刚在宁乡村找到安宁的时候,她还对外界,尤其是网络有很大的抗拒,如今,她已经不惧怕那些流言蜚语了。
她甚至主动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微博晒个结婚照吧!”
她的目光明亮又坚定:“这次,我不逃了。”
她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结婚了,让所有人知道宁乡村这个地方,我们会越来越好,宁乡村也会越来越好。”
我对她说,其实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岑溪迟的人生,只在乎宁安。
“不行。”
宁安摇头,
“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我会纠正他们,我解释一天,他们不听,我就解释十天,十天不听,我就解释十年,总有一天,他们会信我。”
那个时候她靠在我怀里,我摸着她的黑,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我心想,我五岁时怀疑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上天也会眷顾我。
后来事实证明,人不能得意忘形。
大概是我太开心了,我们出村领证的前一天,宁安死了。
死得面目全非。
我最爱的人,死在了我们最幸福的那一年。
那天,抱着她的尸体,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死了陪她。
我拿着刀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一阵冷风吹在脸上,像是她在哭。
我突然就不敢死了。
我扭头,看到学校还没修建好,看到宁乡村还没有通路,就不敢死了。
我要是死了,宁安一定会哭的。
我怎么能让她哭呢?
就算是她死了,我都舍不得她难过。
我把她埋在了宁乡村周围最高的一座山上,这样,她可以随时看到宁乡村。
然后,在她的坟周围种上了她最喜欢的野花,在半山腰修建了我们的家。
有时候有风吹来,有雨落下,我恍惚还会觉得,是我的安安在拥抱我。
我知道,安安也永远爱我。
(全文完)